中丹田,登时气息一窒,晕了过去。
原来那女子受了一掌,却并未受重伤,只是一时晕了过去,不多时便已醒转,此时察觉韩平走近,不知敌友,便将计就计,继续装死,如此才能一击得手。幸好她隐约见韩平穿着玄空门弟子的衣服,这才手下留了情,没有要了他性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平才渐渐转醒,睁眼一看,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昨夜的细雨已经停了,林间水汽弥漫,生起淡淡薄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韩平看看四周,林中只余自己一人,什么黑衣人灰衣人,全不见了踪影。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鸟啼虫鸣。他猛地起身,向山顶看去,只见山上只剩一缕轻烟,火光、厮杀都已不见了,连哀嚎惨叫声也已止息。
韩平脱口道:“已经完了么?”他心直往下沉,仿佛坠下了万丈深渊,拔腿向山上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喃喃念叨着秦柯和叶雨桐两人的名字。
刚到山门,韩平便呆立在门口,只见玄空门一夜之间变成了断壁残垣,一片废墟,到处是烧焦的墙壁木梁。韩平走过场院,地上满是破砖碎瓦和滩滩鲜血,空气中混杂着阵阵焦臭,难闻刺鼻,久久挥散不去。
韩平呆立半晌,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让人透不过气来。忽地,韩平奇怪道:“尸体呢?”只见地上只有瓦砾废墟,焦梁灰烬,却没有一具尸体,不但没有黑衣杀手的,连玄空门弟子的尸体竟一具也不见。
原本这奇怪之事应在一进门时便会发觉,只是韩平心惊于这场灾祸,居然没有注意到。此刻韩平孤零零一人站在修罗场上,料峭冷风阵阵吹来,饶是他胆大,也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四周环视了一圈,仿佛有恶鬼幽灵躲藏在角落,伺机而动。
韩平心里又恨又惊,又骇又疑,一时没了主意。他细细看地上,只见一道浅浅的血迹拖行的痕迹,经雨水淋湿过后,模模糊糊,更加不易看清。韩平顺着痕迹,一路来到玄空门外一块平地,再往上便是圣人峰了。
他抬头一看,心里一惊,原来此处的树木竟都被连根推倒,扔到林中,这才能露出一大块空地来。空地上拱起一座小土包,怪模怪样,竟是一个巨大的坟冢。坟前立着一块木碑,乃是由一整棵大树从中间劈开而成,上面刻着:“玄空门一百零三人合葬之墓”。十二个大字苍劲有力,每个字都是深达寸许。
韩平细细一看,这些字竟都是以指力刻上去的。韩平心想:“不知是谁将玄空门众弟子收敛入土,此人武功不简单,昨夜却为何没见到?难道是那灰衣女子?”
他随机又摇摇头,这字体粗大,不是女子手指能刻出来的。韩平心中谜团难解,更担忧的却是不知这里面有没有秦柯和叶雨桐。
玄空门上下足有一百二三十人,若果真如墓碑上所书,还有二十多人没有遇难。如今众人都已入土,韩平自然不会将坟挖开看看哪些人生还,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秦柯和叶雨桐两人能逃过这一劫。
韩平在坟前站了许久,叹了口气,随后缓步走上圣人峰,来到石冢前。玄益掌门石墓肃穆而立,墓前还摆放着祭奠的果品、香烛。
韩平望着墓碑,一时无言,站立许久,终于轻声道:“掌门,你若是泉下有知,可曾看到这场惨祸?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因前夜与玄益一番交谈,心里对玄益的态度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韩平叹口气,又道:“我的武功虽学自秦柯,但究其根源,还是来自于掌门。掌门的话,我都记着了。我韩平虽不是正人君子,却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在此立誓,一定为你查出凶手,为玄空门报仇!”他一气说完,眼中流露出无比敏锐尖利的神采。
韩平再看天时,太阳已经升上去了很高。圣人峰位于山巅,地势最高,视野开阔,韩平站在此处正可以看到山脚那条环护一圈的河流。
这条河属句溪河分支,流到此处并不甚宽阔,平时也没见什么船只过往。然而此时韩平目光落在这条河上,河畔靠近玄空山一边正泊着一艘大船。
远远看去,已能看见这船上雕栏画栋,流苏灯笼等装饰一应俱全,竟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楼船。此地经昨夜一场动乱,怎会突然有哪个富贵人家在此坐船闲游。
韩平越看越觉奇怪,心中想道:“昨夜山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么多的黑衣人不一定会如此快远离,这船多半有疑。”想到此处,心中恨意渐重,于是径直寻路下山,向那楼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