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能放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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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是在腊月十六夜里走的,走的时候丈夫在侧,儿女绕膝。弥留之际,她拽着女儿的手,看着林琛,眼神恳切,直到林琛郑重的点头后,才松开来。抬头再看了一眼结缡二十载丈夫,含笑而逝。
贾敏走后,林府的气氛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林海与发妻感情深厚,苦苦支持到贾敏发丧便病倒了。林琛不得不与大管家林丰两个操持起林府内外事宜,因为是丧家,年节过得简便,林琛倒也应付得来。
直到庄先生来信,林海方才振作一二,将林琛叫到书房,两人细细研究了一番。
林海的意思,是让林琛并黛玉两个进京后投到荣国府去,毕竟是实在的姻亲,况且他和贾敏两个对黛玉的姻缘与贾母自有默契。
林琛却知道荣国府是个沾上了就挣不开的烂泥潭子,贾敏已死,他们住上一两年便罢了,若是坐实了这木石姻缘……他就枉费了无良作者亲手开的金手指!
林琛看了一眼沉浸在女儿长成觅得佳婿的幻想里林海,忍了又忍,终于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了一点,笑道:“我们住在太太娘家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倒罢了,妹妹年纪小,又是从未离过父亲,又有几场好哭。”
林海心疼幼女刚刚丧母又要离了父亲,听完这话,苦笑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可玉儿年纪尚小,却无内帏长者教养,又是长女……这样的名头,到底不太好听啊。”
林琛暗自鄙视一番古人那神经兮兮的“五不娶”,面上仍是温文尔雅,滴水不露,笑道:“父亲所虑长远,儿子是万万不能及的。儿子亦是听说过荣国府几位姑娘的贤名,众人皆赞那是万里挑一神仙妃子般的人物,想来有这么几位姐姐妹妹伴着,妹妹必定能整日开开心心的。”
林海觉得不对,忙问道:“你是何时听说过荣国府的姑娘?听你的意思,那几位姑娘还被人交口称赞?!”
林琛恍若不觉,茫然道:“那是自然,往日里儿子与施家、陈家、胡家几位公子一块游玩时,听一个京城来的篾片先生说起过。”
林海只觉得眼前一黑,忙扶住椅子扶手,喝了口茶顺顺气,看着林琛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知道他不通其中关窍。也是,毕竟还小呢,就算政治上嗅觉灵敏,那里就懂这些个风月了。
咳嗽一声,将此话岔过,对林琛正色道:“如今你与你妹妹不同,你是打着庄先生的幌子上京,既是如此,头一个紧要的便是学问!我自会致信老太君,给你们收拾出个清清静静的院落儿来,庄先生在京城自有院落,你日间跟着读书,晚上亦切勿松散,再写上一二篇字才是正理。”
林海这话说得,就差明晃晃的一句“你给我认真念书,离贾家姑娘远些!”了。
林琛心里闷笑,面上恭谨严肃,行了一礼道:“儿子省得。儿子日间自会跟随先生,平日里不过是给府中长辈请安便罢了,万万不敢耽误片刻学问的。”
林海听到他的保证,这才满意道:“自古勤学苦读方是正途,我林家虽是武功起家,又上承天恩,可这爵位到你时,却是真正无爵可袭了。你唯有读书入仕,方可顶门壮户,光耀门楣。”
林琛敛容,郑重应是。
林海还欲叮咛,却看到林琛坐在椅上,不骄不躁,自有一番气度,若不是形容尚小,浑不似个十岁的孩子。如今朝中局势诡谲,自己不但不能护的他们兄妹周全,反而是儿子自请为质,不得不此时入京,为自己换取喘息的余地……
心中莫名一酸,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林海靠在椅上,眼中却是一片坚定,就算是为了子女,他也定要守住扬州,只要扬州不乱,大计自可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