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她还会容许什么人沾她一丝一毫?又有什么人能像她的主人一样,让她有分毫的欢喜呢?
主人……她久久吟哦,像是要把这个称谓,和这种感觉,永久地封印在一起。
可是,千里之外的洛阳城,那个替她留在明月山庄的女子的命运,似乎,连这样一点偶然的光亮都没有。就是这日掌灯时分忽然从黑暗中出现的人影,让她发现一切的躲避似乎,都是永远的徒劳无功。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失声尖叫。
人影桀桀一笑。你本事很大么,怎么攀上的拓跋孤?以为躲进了明月山庄,我便不敢来找你了么?
不是,不是的……苏扶风不住向门外看着。大哥,此事中间缘故甚多,我……我怎会想躲你,但现在……现在邵宣也快回来了,说话不方便,大哥还是先走吧!
走?人影冷笑。黑暗中,这个昔年黑竹会,现今天都会的龙头老大俞瑞的脸孔模糊不清,可是即使如此苏扶风仍能清楚地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她浑身发冷,发软,向后退了一步,却立时被他伸手过来,牢牢把住。
让我试试看。他轻笑着。做了邵宣也的女人,你有没有变得……更有女人味了点……
她慌乱中的后退完全被他阻死,肆无忌惮的嘴唇压下,她的大哥在她嘴角颊边索取,而她的反抗——如果有的话——是那么无力。昏黄的灯火晃动着他粗重的呼吸的节奏。她闭上眼睛。是的,何须在乎——她逃不脱命运的重复,又何须反抗。
俞瑞的手冰凉凉地滑入她衣襟,可是摸索下的苏扶风身体却僵硬得比他的手更似一块冰。他把她一推,看她的脸。她面无表情。
看来邵宣也并没把你调教好啊。俞瑞冷嘲道。不知道如果换做凌厉——你会怎么样?
苏扶风听到凌厉的名字,眼神才动了动,转过来看他。你为什么要派刘景去?你答应我放过他的!
看你这个样子——还不承认你都是为了凌厉?俞瑞冷笑着伸手勾她下巴。
对……但当初……当初都是说好的,你不再找他的麻烦,我才答应你……你为什么要食言!
苏扶风!你不要当你大哥是傻瓜!俞瑞声音提高。有凌厉在,你能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么?
我说过不会去找他了!你……你放过他不行么,他……他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弟子,而且从来对你没有二心,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你以为你为他做的事情,你给他说的好话,他会知道?俞瑞阴阴地道。就算他知道了——他只会看不起你,因为——你比以前更贱,我可以跟你上床,刘景也可以跟你上床,邵宣也也可以……
你住口,不要说了!苏扶风浑身颤抖,捏住他的手腕要把他推开,却不料俞瑞一挺身将她压住,拦腰抱到了床上。你叫啊。他淫邪地笑道。我喜欢听你叫,叫得惊天动地,叫啊!
现……现在是在明月山庄,大哥,你……你不要乱来……!苏扶风挣扎中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来有什么吩咐,尽……尽管说,但……但是……
我来就是要你!俞瑞凶狠地压住她。区区明月山庄,我还不放在眼里!
不要……邵宣也他……他就快过来了……大哥……
苏扶风这句话话音方落,俞瑞的动作倒真的停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后者一骨碌从另一边下了床。苏扶风只见外面似有灯火颜色,仿佛有人走来,慌忙坐起拉好衣服,门已吱呀一声开了。
她慌得不敢站起,也不敢说话,这一瞬间的感觉竟然是想对着这个来得如此及时的邵宣也嚎啕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够。她努力堆积起笑意,等他说话。
头发——怎么这么乱。他看到她几乎是一怔。
啊,是么。苏扶风强颜道。我刚刚——小睡了一下,刚起来……你……你呢?怎么一天都……都不在?
娘叫人送了几个小丫头,让我去挑。邵宣也在椅中坐下。她说——你嫁来已经快要三个月,如果半年还没有喜,差不多也要给人说闲话了。
所以就让你纳个小的?苏扶风道。这样……这样也好。
好什么!邵宣也道。成亲三个月便纳小,成何体统!
可是……那怎么办……总也不能让我把你们邵家给耽误了……
邵宣也奇怪地看着她。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今天……怎么了?这样一看她,他才注意床上凌乱,头发自不必说,她衣衫也是不齐。
不是我娘教你故意弄成这个样子勾搭我吧?他不禁失笑。
啊……其实……苏扶风原在发愁不知如何解释,这一下便顺势作出羞答答的样子。可邵宣也只觉得她愈发奇怪了,因为平日里的苏扶风,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
他走近来。是我娘跟你说了些什么不好的话了?他坐在她身侧。其实完全不必理会——
他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苏扶风嘴角处似有破裂,一停。
怎么回事?他伸手入怀,摸出手帕来。
苏扶风才觉出嘴角隐隐作痛,显然是拜俞瑞所赐,眼神略有悸惶与紧张,抬眼看他;他却只将手帕递过;她接来一按,拿下来只见小小一团血渍已晕在帕上。
她不敢看他。此时此刻的她更想大哭一场。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自己的妻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床单凌乱,以及嘴角破裂,都会去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邵宣也只这样坐着,看她,所有的联想只是善意。
天气干燥,是上火了吧。他笑笑。刚好,今天膳房做了点降火的东西,我先过去——你整理好了便来厅里?
你不要走——她脱口。
邵宣也疑惑。怎么?
苏扶风慌忙定了定神,摇头勉强道,没,没什么……
邵宣也见她似乎心神不宁,虽然不解,也并不打算多问,站起道,娘和那几个小姑娘还都在那儿——一会儿你也得见着她们——我先走了。
苏扶风嗯了一声,愣愣地在床边仍是坐了半晌。本以为门一关上,俞瑞定又会饿虎一般出现,却没了动静。
她回过神来,才敢到后面去找他,却见帐后空了,他不知何时已不在了。
苏扶风先松了口气,心里却陡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他……
她顾不得理好衣裙,已经飞奔了出去。
冷月寒光,邵宣也人影已很远。她心急如焚,运起十成轻功,从庭院中穿过。
宣也!她嘶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