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竟是个姑娘?!”
谢泠握拳放置嘴边,轻咳一声,“是。”
元勰瞪大双眼,“那你昨夜与我……”
谢泠亦瞪大双眼指着他道:“昨夜我分你半个铺位,是我花钱买来的!十两银子两只烧鸡一壶酒!你说好三倍还我,休想赖账!”
元勰大笑着上前抱住她,“哈哈哈哈——没错没错!你是谢兄弟没错了!没想到你穿女装竟也如此好看……”
话未说完,被人扯住衣领拉开,顾行樾挡在谢泠面前,轻笑着对元勰道,“元公子也尚未用膳吧,不如一起?”
元勰迟疑片刻,从顾谨言、顾慎行的表情中迅速读懂了顾行樾的身份,回道:“啊——甚好甚好。多谢顾二公子。”
饭毕,顾行樾吩咐顾慎行带元勰到前山外姓子弟居所安排住处。元勰起身,却不见谢泠跟上,问:“谢兄弟不与我一起吗?”
谢泠放下茶盏,方欲起身,被顾行樾按住,“泠儿还住摘星别院就好。”
元勰还待说些什么,顾行樾又道,“哦,对了,泠儿身为女子,以后元公子还是称呼她为‘谢姑娘’比较妥当。”
顾慎行向元勰做了个请的手势,“元公子请吧。”
元勰只得闭了嘴,随顾慎行出去。
谢泠却觉不妥,开口道:“可是……”
顾行樾偏头对谢泠微微一笑:“上午我恰好有空,泠儿若觉无聊,可随我去城里逛逛。”
谢泠对顾行樾的笑颜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觉如沐春风,怔愣片刻,已忘了方才要说什么。听闻可以去城里逛,开心回道:“好呀好呀!早就听闻洛阳城的说书先生天下一绝,今日定要去听一听。”
洛阳的说书确然比边陲小镇精彩得多,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故事讲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开始讲了一个将军战死沙场的壮烈故事,又接一个皇帝惩治奸臣的曲折故事,最后听完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的故事,谢泠拉顾行樾离开。
边走边说,“你们洛阳的书虽讲得好,可这故事却并不大吸引人,都是些教化民心的故事。就说那伯夷叔齐,也着实迂腐了些,武王暴虐,周王代之,顺天道应民心,岂非皆大欢喜,偏他二人行此举,白白搭上两条性命,倒不如出山替百姓多做些事情。”
顾行樾浅浅笑道,“泠儿此话不假,然天下顺应民意之人何其多,他二人能够不受他人左右坚定自己信念,身体力行至死方休,未偿不是求仁得仁。虽现下看来迂腐些,然此等义举亦是天下少有,理当受世人崇敬。”
谢泠偏头看他,顾行樾笑问:“怎么?”
谢泠:“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顾行樾挑眉:“难道顾二公子在泠儿心里,就真的只有这副皮囊了么?”
谢泠负手前行,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那你该去问问方才茶馆里不听书只盯着你窃窃私语的姑娘们。”
谢泠只顾说话,不防撞到路人身上,待看清来人,顿时呆住。那人抓住她的胳膊,嘴角牵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阿泠,你可让为兄好找啊。”
“二……二哥哥……”
顾行樾拨开人群冲上前来,一把推开谢濯,将谢泠护到身后。问道:“你是何人?”
谢濯扫了眼谢泠,又打眼瞧了瞧顾行樾,问:“你又是何人?”
谢泠在身后轻扯顾行樾衣袖,顾行樾却不理她,径自说道:“我?我是她兄长。兄台有何指教?”
谢濯朗声笑道:“哦?我竟不知,我谢家何时多出一位兄弟来。”说着看向谢泠。
顾行樾一怔,谢泠趴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是我二哥哥。”
顾行樾:“你怎么不早说?”
谢泠:“我想说来着,你不听呀。”
顾行樾换上一副笑脸,像方才之事未曾发生过,向谢濯抱拳道:“原来是谢二哥,在下顾行樾。方才戏言切勿当真。谢二哥此次前来,不知要住多久?城内客栈均已客满,想来还未找到下榻之所,不如随我回邙山,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谢濯盯着顾行樾身后的谢泠,淡淡回道:“也好。二公子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