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到唐门,我直接被押送回了房间。而二师兄却直接带着六师兄走了,公子酉也一道,听说是要去见父亲。
我自然一夜无眠。天色刚一破晓就跳起来,焦躁得在屋里团团转。我本以为父亲一大早便会叫我过去,把我狠狠训斥一番,谁知一直等到下午都无人前来。可这种诡异的平静更让我烦躁。
好容易挨到日落,人来了。却不是父亲要见我,而是阿姊。
她进屋坐在桌边,眉头皱得死死的,半晌只是叹息道:“你这孩子,忒不让人省心了。”
我心中难过,“六、六师兄怎样了?”
“被打得半死,关起来了。”孝仪摇了摇头,“爹还能拿他怎样呢?若是换了别人,偷拐了他女儿私奔,肯定不杀了也要废了。可小六也是从小在爹身边长起来的。那么一大点的小毛孩连马步都扎不稳,到现在十八般兵器练得虎虎生风,这么能耐。打死,舍不得;逐出师门,也舍不得。你们,也就是仗着我们无可奈何罢了,才能如此任性。”
我听他无事便松了口气,内心一股子歉疚的酸意涌了上来。但要开口道歉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便连忙调转脸望向窗外,假装十分心硬、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
孝仪道:“我来是告诉你,爹同意你们俩先订婚了。过三日的典礼还照常举行,毕竟是准备了的,帖子也都发出去了,但——也就是个典礼。公子酉这么提议的时候,我们本来都不想应承的……可出了这样的丑事,再上赶着非要嫁,倒显得难看了。”
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几乎是按照我的期盼在发展,可我心里却没有太多欢欣,只是空唠唠的。我呆了片刻,问:“爹没有叫我过去么?”
“不曾。”孝仪站起了身,“你这次可叫他太失望了。这两日安心呆在屋里,别乱跑。”
她似乎也不愿与我多说,转身便走了。
我一人一直在窗边坐到天黑,怔怔发呆。掌灯时嬷嬷进来了,问我:“孝娴,你二师兄来了,在楼下等着。你要不要见他啊。”
平时他来,是从来不让人通报一声的,都是推了门就进。今天可能是顾念着那一巴掌,先让嬷嬷来探探口风,看我是否愿意见他。
既然他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不承他的情,“不见!”
嬷嬷下去传话了。我坐着忍了半晌,还是偷偷将窗户推开了一个小缝往下看去。果见二师兄站在楼下,嬷嬷出来与他说了些什么后,他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瓶子交给嬷嬷,转身便走了。
我赶紧关上窗。
很快便听到嬷嬷的脚步声回来,她手里拿着那瓶子,“你二师兄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接过,拔开瓶塞一闻,一股清香甘甜的米酒香扑鼻而来。我不禁心中冷哼了声,打了我一巴掌,心中愧疚便想办法要补偿么?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酒没得罪我。我还是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壶酒下去,我四肢顿时滚热了起来。想起方才阿姊让我好生呆在屋里的话,顿时又涌起一阵憋屈和激愤——你让我怎样,我偏不怎样。
嬷嬷这次没在屋外纳鞋垫了,昨夜她没看住我惹出来这么大事情,自己也愧疚的很,此时便端了个大簸箕坐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择桂花,一双眼睛紧盯着我。
然而山人自有妙计。我故意翻腾出一本《女戒》大声在她面前朗诵,她开始还听着连连点头,以为我是收了心思终于打算嫁人了,可没听多会儿就被书里的之乎者也搞得昏昏欲睡。
不消片刻,她便在一炷香内打了十几个哈欠。我见火候到了,便适时表示自己要上床睡了。嬷嬷不疑有它,打着瞌睡自己也去外间睡了。
我将屋内灯火一吹,窗子一推,一个翻身便逃之夭夭。
我打算去六师兄的房里看看他。
昨晚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多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过话。我知他的心伤了,此时又被爹爹毒打了一顿,定然不好过。我虽不知此时自己能与他说什么,但只要我二人不解下怨怼便是好的。
我们长门坐落在黔南山脉中的一片山隙之间,一开始弟子们并没有统一的居所,较早入门的大弟子都是各自圈了块地、亲自用竹子木头搭起的房子。后来拜入门下的弟子多了,才由几个师兄们一起动手盖了个院子,这才有了弟子房。
六师兄的屋子也是他自己盖的,便坐落在穿山而过的一条溪水边。我自觉得他的房子最有意趣,是二层架空在河面上的小竹楼,外面还有个平台。白日里可钓鱼,晚上了可观星,只有他那般有趣的人才能想出这些花样。
此时我趁着夜色来到他的小竹楼外。屋内是黑着灯的,应是他被折腾得不轻,早早睡下了。我心中惦念,便悄无声息得顺着阶梯来到了他的房门外,轻轻用手一推门。
屋内一片漆黑,我在门边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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