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师兄那赖到好晚才怏怏往回走。今日不过是刚到唐门的第二天,我连自己住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是逮了个侍女才问出来,着实凄凉。
作为外宗下一代唯一的子息,唐胖子住的自然不算差,自己占了整一个别院。我抹黑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来往的侍女及唐门子弟也算不少,却没人认得我。见着我这陌生人他们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两眼,又看我身着唐门门服,便收回了目光。
“观城师兄可真好,你看他给我带的,可是黔南的穆玲花呢!”一路过的圆脸少女喜滋滋地捧着一簇白色的花束,“我回去要做成香囊,再送给师兄。”
我偷眼看了下,不由在心中撇嘴。穆玲花有独特异香,且被摘下后也能保持盛开的模样很久,所以常被黔南少女用来熏香。这种花在黔南漫山遍野都是,根本算不得惜贵物事。
果然,与她通行的另一少女笑道:“收个花就开心成这样。我劝你啊,还是别上去凑热闹,观城师兄一颗心可全都在囿囿师姐身上呢。”
听到囿囿这名字,我不禁心里打了个突。
“我自然知道。”圆脸少女撇嘴,“哎,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黔南野丫头,生生插足了咱们外宗这对眷侣。”
我一个机灵,赶紧脚底抹油溜开。
正厅里灯火通明,一堆人从屋里挤到了门外,我凑到了人群边正好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道:“既然是师兄给的,你就收下吧。”
“……谢、谢谢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用的!”人群中刚收了礼的小少年涨红了脸,连连道谢。唐胖子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很慈爱友善的样子。他身边站着个素衣瘦弱的姑娘,也笑着,不见怎有姿色,却如三月的柳叶儿似得鲜嫩到让人喜欢。
这时有人说,“师兄这么远回来,肯定已经累了。咱们就别在这碍眼,耽误师兄师姐休息了吧。”周围人立刻连连附和。
此时我再傻也已经听出来,无论有意无意,这些人都忽略了唐胖子的正门妻子其实另有他人,反将他和那囿囿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一对。我琢磨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不好出声,正打算悄摸离开,谁知唐胖子一转头正好对上了我。我俩隔空对望了一瞬,他腾得站了起来。
这一下我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看唐胖子的反应,再加上我这陌生面孔,众人顿时猜出了我的身份,目光也逐渐变了味儿。
被一堆人的眼神炙烤着的我也破不舒服,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囿囿是吧?”
柳叶儿姑娘一愣,连忙起身给我行了个工整的礼,“囿囿见过姐姐。”
周遭目光愈发焦灼,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多像戏文里横行霸道的正室大房,心里更加发毛,冲上去扶起了她,“那个——别多礼别多礼。”
柳叶儿姑娘起身,离近看那眉目间疏朗柔嫩的感觉更让人舒服。只听她说:“姐姐一日车马劳顿,不如让观城师兄带你回去早些休息。”
能脱离这个人群我自然大松了口气,欢快应了:“极好。”
人群中又是一片低低唏嘘,我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当了那横刀夺爱的恶毒大房,顿时两颊燥热。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唐胖子拽了一把,出了正厅。
他领着我七绕八绕,很快远离人声,最后来到一个典雅厢房门口,立在门旁扭头对我说:“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
我累了一天也懒得再和他客套,随口道了声谢就想进屋。
谁知他却拦住了我,红着脸颊扭捏了半天,最后方道:“方才那姑娘——囿囿——是我的妾室。”
我自然知道,简单应了声。
“虽然你我二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在外人看来,你还是我的正妻。”他低声道,“这段日子里,我只希望你能对囿囿好些。”
我一愣,琢磨了半天他到底在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头雾水,“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会对她打骂、又不会叫她每天来我面前立规矩,还能怎么对她好?”
他急的连连摇手,“不不,我的意思是——唉……其实囿囿她出身卑微,一直没有被唐门里的人所认可。本来我二人好好的,结果你突然嫁了过来,我怕她多想……所以只能恳请你,以后对她态度好些,免得她伤心……”
我听得好笑,“大哥,请你搞清楚,又不是我自己强求着嫁给你的。我来这儿就是想学武,至于你们夫妻间有什么恩怨纠葛,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没法得到这个家的认可,是你们的事儿,是你这个当相公的要考虑的。你来求我,还不如花心思多把自己变强,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他怔住了,半晌期期艾艾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没本事。”
我不想看他那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再说我自己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也没什么资格说他。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回去吧。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哪有心思管你和她的事情。自己的老婆自己去哄,别和我说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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