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一日,我们几人各自回屋整理行礼。
听说滨江城靠近上京,天气比这里会凉很多,我又格外怕冷,便准备回唐胖子的院子里取些没拿过来的厚衣服。
我去时正是下午,弟子们都在习武场内练剑,院子里并无一人。我正好不想惊动任何人,便顺着静悄悄的回廊往自己住过没几日的屋子走去。
谁知刚转过一处亭台,便见不远处我院子门口的花树下静静站了个姑娘。
这个季节花树大半已谢,只余下墨青重叠的枝叶还依然繁茂。那姑娘便站在这树下,唐门这古板有余、风流不足的青色武服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股楚楚之味。细腰胜柳,顾盼宛转,此时她侧着脸微垂头,从下颌至脖颈到肩头的弧度优美流畅至极,宛若新荷尖尖。
竟是囿囿。
我脚步顿了下,还是慢慢走过去,“囿囿姑娘。”
花树下的姑娘一回头,一双春水秀目顿时亮了亮,波光盈盈得好看的紧。她冲我行了个蹲礼,柔声唤我,“姐姐回来了。”
我别扭得紧。在黔南之时大家互相之间并没那么多虚礼,来到川唐之后虽然规矩很多,但互相之间行的礼都是天地宗亲之礼或武门之礼,那些礼数并无男女之分。囿囿此时忽然给我行了个小妾向正妻行的蹲礼,我顿时不知该如何还礼了。
我干咳了声,同她讲:“你我之间还是别那么多规矩了。按理说你是我的师姐,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她纤长的睫毛闪了闪,赶紧低声道“不敢”。
我颇为郁闷。这等水做的姑娘我着实相处不来,仿佛动辄声音大点或者玩笑开重点,便像是欺负她似得。况且我也着实无意与她交好,毕竟外界看来她是小妾、我是正妻,如此尴尬的关系不如相敬如宾的好。
但表面上我还是要客气,“师姐来找我做什么?”
囿囿飞快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昨日听闻,公子他在内宗受了惩戒,连姐——连师妹你们都被罚了。我心中放心不下,知道你们明日就要出远门了,今天就想来看看师妹,看你是否安好。”
我客套道:“让师姐操心了。我没事儿。”
这话说完,仿佛又没别的话可讲了。两人在花树下干站了片刻,都是无语,那气氛真是尴尬的令人发毛。我又不好意思问她还有别的事么,只好绞尽脑汁想点别的话题,此时却听她又道:“我闲着无事,看天气马上凉了,便给关城做了件披风。然后……也给师妹你做了一件。你们此去北上,或许用得到,今日拿过来想让你试试。”
她说着,弯腰从脚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件天青灰色的披风,有些羞涩地递到了我手里。
那披风一看就做工精细,料子用的是最上乘的,手指划过还有种冰凉的柔滑触感。或许是考虑到唐门武服是青色的,料子没选什么红艳招摇的颜色,而是用了天青灰,稳重中又不失脱俗。披风表面用最细的银丝线绣了大片的鹅羽,此时在阳光下看便有浅浅的流光。若是穿在身上,有风吹过,远看这披风便如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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