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就不要拖我后腿,他日我青云直上,难道还不回提携你们吗?
耒耜山的大弟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年轻人脸上渴求名利的灼灼光华,和眼中难掩对出身门派的鄙夷让清蒜掌门心痛难当。这样的人,留不得了。清蒜掌门收回了他和这个门派给予年轻人的一切,放他离开,却得到了对方难以掩饰的怨毒目光。百年时光,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清蒜掌门哭笑不得,黯然神伤。
这一段过往,已被所有耒耜门人埋在心底。这是伤痛,是耻辱,是不能触及的伤疤。大弟子叛出师门的事情,放在那个门派都是件影响十分恶劣的事。渐渐却有风言风语传出,而错的一方,却成了耒耜山,坊间,甚至业内都在传耒耜山待徒刻薄,吝啬传授修行之法,用凡俗低贱之事侮辱修士,没有资格作为一个门派存在!
心寒。泼污水都能泼在点子上,如此有针对性,真真假假,看不分明的所谓真相,是个人都知道,这样的言论出自哪里。清蒜掌门怒摔铁锄,将曾经大弟子存在的痕迹通通抹去。但,又有什么用?污浊的人得到富贵,受害的一方却成了众矢之的。清蒜掌门的不忍,却成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最大利器!
自此,在沃土城有一定地位的耒耜山一日不如一日,唯有受着恩惠的山下常人农家,仍记得仙人指点过他们种地,保佑过他们丰收。
“爹,我回来了。”清廉笙外出数月终于回到了这辈子生她养她的父亲身边。
“回来了,这几月可还顺利,叫你经常寄信回来,怎么不听呢?每次你出门你爹我都提心吊胆的,你还一点都不顾及你爹的心情……”
清廉笙背着父亲翻了个白眼,这个父亲哪哪都好,温柔慈祥,正义善良,白胡子,圆肚皮,精光闪闪的小眼睛,就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子。但是,这个老头子话多,爱念叨。耒耜山上下,从弟子到杂役,甚至经常蹲在房梁上的玳瑁猫都被清蒜这个老头子念叨过。
“……闺女你别不说话,这都几个月了,你统共就寄两封信给我,一封说到了,一封说回来了,加一起还没十个字!闺女啊,你这不是要你爹着急死吗?”
“爹,您要的种子我差不多给您找来了,要不先看看?”清廉笙笑的特别美丽,落落大方又温文尔雅,简直要发光了。
这种光芒即使是亲爹也被闪到了眼:“哦,哦,种子,”清蒜掌门愣了愣,“哎呀!快快快,快拿出来,第爹我等它老久了,这些个小宝贝可是我的心头肉哦,心头肉被闺女心头宝找到了,哎呦,老头我可真开心……”
显然,清廉笙制止父亲唠叨的方法显然没有太大效果,清蒜掌门不过换了个目标接着唠叨。清廉笙不符合气质的白眼翻的更厉害了。
修真界的雨季从东定州的十万大山开始,向五大州蔓延,等到最西边的定厄山下起了绵延不断的冻雨,中呈州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田野就开始翻起金黄的波浪。待着波浪翻腾半旬,农人便迎来了收获的时候。粮满房,谷满仓,天南地北的商客带着丰厚的财物,来到中呈州购粮。粮车成串在大路上扬起尘土;运粮的货船自码头出发,各奔东西;天上飞的,是修真门派来去匆匆的飞舟……
年年如此,从未变更的集中商贸活动,被冠上了“天下大集”的称谓,成了修真界一景,而景中的人世世代代如此,构成了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和平有序的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