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本身没什么大事,还真不必让老人家知道,免得牵肠挂肚的。
都不知道,其实对楚天舒来说,反而心情自在点。
“刚刚我们在外面商量了一下,需要请个护工帮着翻身,毕竟你那么大的块头,我和丁晶也翻不动你。
然后白天我和丁晶换着守你,你郑大姐、王大姐给你送饭,想吃什么给她们说就是了,晚上楚楚陪你。
你公司的事情,你看怎么安排?需要你秦大哥去帮你坐镇不?”
楚秀兰递过削好的苹果,张嘴问道。
楚天舒接过苹果,而后摇摇头,“楚楚不用来,白天也不用那么麻烦,有护工就行了,丁晶守晚上。
以前在部队医院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楚楚给我找几本书,拿个收音机就行了。
你们呆在我面前,我还觉得烦心。”
说罢,他指着吴楚之,“楚楚,公司从今天起就彻底交给你了。早晚都是你的。”
吴楚之愣住了,“不是,小舅,咱下午还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几年吗?”
“有什么不是不是的?此一时彼一时!等我康复了,我就带着你小舅妈开着房车去周游全国去了。”
看着吴楚之懵圈又急于开口的样子,楚天舒无良的笑着,“我现在是个癌症病人,未来的日子就像过关一样,手术关、感染关、一年关、三年关直到五年关。
五年之后才能说自己康复了,你就忍心让小舅拖着病体工作?”
吴楚之有点无语了,“小舅,你是极早期,是可以彻底根治的,谢谢!”
想偷懒就明说好了!
跟自己掰扯这个?
有意思吗?
楚天舒双手一摊,耍起了无赖,“我就问你,我得的是不是肺癌?再怎么极早期它也是肺癌,这个没错吧?”
吴楚之顿时哑口无言,擅长玩定义的他被楚天舒扣了一把定义。
不过他的父亲吴青山,突然阴沉着脸插了嘴,“不行!我坚决反对!天舒,你养病期间,让你秦大哥去给你盯着,有小龚小李在,怎么也乱不了的。”
秦援朝作为地师级单位设计院的院长,本身也有相当强悍的管理能力,吴青山说让秦援朝来帮着看着,其实是非常稳妥的。
不过,显然,楚天舒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保障公司的平稳运营。
顶天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在,或者不在,其实对公司的影响并不大。
作为公司老板的最核心两大权利,是‘人事权’和‘财权’。
人事,不是很急的,全部压一压就行了。
而财权,有自己老婆丁晶和她娘家人刘佳盯着,出不了事。
业务,也有龚明和李富根两个生死之交看着。
这样的安排,怎么也不可能出大问题。
楚天舒的想法,就是让吴楚之接班。
今天下午的谈话,这外甥所表现出来的商业嗅觉与天赋已经远超他了,缺得只是实际历练形成的经验而已。
这种时候就是最佳的历练时期。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有他在后面兜底,吴楚之可以大胆的闯。
何况,当年他白手起家的时候,又有什么经验?
还不是一头撞出来的,要么撞破南墙,要么头破血流的撞破南墙。
而且,这是牵扯到吴楚两家当年约定好的原则问题,楚天舒绝不答应,眉头一皱,立刻咆哮了起来,
“姐夫!当年我们可是说得好好的!我的家业本就是楚楚的,现在提前一点给他,有什么问题?你现在是不认账了,还是怎么的?
你可别忘了,这个孩子,当年是姓楚!还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家老爷子看在你们老吴家也是楚楚一根独苗,才让他归得宗改得姓,走的兼祧的路子!
你要耍你的老子威风,有本事你到老爷子面前去耍!这是我老楚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吴青山被楚天舒这一顿咆哮抢白给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事确实他有点不在理上,老一辈的约定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忍住脾气解释着,
“天舒,你别急眼。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没必要那么早的交给他。这小子还没长醒,性格上也没个定性,没准给你败家败完了!”
说罢,吴青山斜睨了一边翻着白眼的吴楚之一眼,“况且,这败家子能有什么能耐?你不要太高看他了。”
站在旁边无辜躺枪的吴楚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的能耐?您老人家几时又肯睁开您那双高贵的眼皮子,见过我多少能耐?”
几年积累下来的父子矛盾,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父子俩怒目而视着。
这是积怨。
一场始自吴楚之文理科分班时,选择了文科的父子积怨。
吴楚之有着工程院院士的爷爷,教授级高工的父亲,两个数学老师的姑姑,一个计算机国家级重点实验室主任的叔叔。
工程师,当然是理工科,数学、计算机自然也是理工科,这就导致了文理科分班的时候,吴楚之选理科成为他们看来的理所当然的。
吴楚之的爷爷期待着子承父业、孙承子业,一门三高工的佳话。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倔强的吴楚之咬着牙绝食也要选择文科,心软的爷爷奶奶只好遂了孙子的愿。
而吴青山和儿子则打起了冷战。
其实在见到吴楚之文理分科后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时,吴青山便理解了儿子,政治历史加起来292的分数足以说明吴楚之在文科上面的优秀。
语文常年稳定在140,历史政治290,这种文科天赋确实强于他理科。
但是,吴青山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儿子沟通,吴楚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和父亲和解。
所以,这也是一场华国式父子相处模式的积怨。
在华国,也许是出于东方人的内敛和自持,我们从未认真审视过这一段极其亲密而又相当疏远的关系——父与子。
华国式父子关系,一直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尤其在儿子眼里。
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大家长式的威权形象。
这个“大家长”是《曾国藩家书》里的曾文正公、是促成梁思成和林徽因结合的梁启超……
他们绝对正确,神圣不可侵犯,让儿子想亲近却又充满畏惧。
长幼有序、父子有亲。
但我们深刻地忌惮“父亲”。
小时候最明显的就是,父亲吃饭时有自己专门的座位,喝水时有自己专用的茶杯,办公时有专门的时间……
作为儿子,是不敢僭越半步的,否则就会被狠狠教训一顿。
有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又是无条件的偶像式崇拜。
在儿子眼里,父亲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所以,要怎么才能更像父亲呢?
学他走路,学他说话,学他抽烟,学他喝酒,甚至学他吹牛!
在这个时期,儿子会竭力地取悦父亲,试图从父亲那里获得认可与接受。
但不凑巧的是,越是讨好,越会被父亲看作是没出息!
可又有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剑拔弩张的。
在你青春正旺的年纪,他会否定一切你关于未来的计划和想象!
他甚至不知道需要注意和你说话的尺度,尽管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还有的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和和气气的、充满善意的。
如同朱自清《背影》里的父亲。
儿子眼里,父亲似乎变得也不再高高在上,但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崇拜、对抗、重建、和解……
在华国,父与子的难题贯穿着每个男性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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