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等剑身银光凝如实质,白玉堂食指一弹,那出鞘的长剑便“啵”的一声,电射入水,竟没溅起半点水花。
长剑入水,白玉堂咒印未放,仍旧念念有词。
月色与星光洒下,只见河水微漾,波光粼粼,并无任何动静。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一脸轻松的白玉堂额头终于渗出细密的汗珠,捏着咒印的双手也微微颤抖。
显然,以他的境界,施展此等剑咒,必然消耗甚巨。
“有了!”
又过片刻,白玉堂双眉大展,咒印一动,手指点着河面左右闪转。
顿时,原本波澜不惊的河面突地泛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越来越大,波纹愈来愈远,最后渐渐演化成一个旋转不停的巨大漩涡。
漩涡中心的空白,一点点向河底延伸。
到得深处,隐隐可见那把长剑身缠银光,在水里飞速旋转。
正是此剑,带起这个直径已达丈余的漩涡。
白玉堂念咒不息,漩涡还在扩大,长剑也在疯狂下探。
终于,当剑咒念到第七七四十九遍时,满面汗珠的白玉堂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无他,因为长剑下方,水中深处,已隐约可见一团巨型气泡。
气泡之中,似有人影。
“妖孽,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见到那团气泡,白玉堂怒目圆瞪,指诀一变,咒语也换:“日间剑光照吾体,夜间剑光照吾身。天神闻之低头入,地神闻之鞠躬行。应是天魔外道,邪鬼神祇,妖孽怪物之类,急速潜藏,头破脑裂。急急如混元上帝律令!”
此咒乃是敕剑咒,比之卓剑咒,威力更强,消耗也更大,不到作法的最后关头,一般是不会施展的。
敕剑咒出,长剑剧颤,“嗡嗡”声响更亮,带起的漩涡也迅速扩大。
剑身银芒大涨,迫得周遭河水自动分流,已将那个巨大的气泡暴露出来。
气泡之中的情形,虽仍不分明,却也能瞧个大概。
见到气泡中一人一猴的模糊轮廓,白玉堂大喜,念咒的速度也快了稍许。
长剑再沉几分,剑尖已快触及到那透明的气泡。
“给我破!”
白玉堂知道胜利就在眼前,突发一声大喊,咒印再次变换,驭使长剑猛地向气泡刺去。
但喊声落地,白玉堂却惊讶地发现,剑尖虽成功刺入气泡,却未能将薄薄一层水壁刺破。
水壁好似有极强的韧性,顶着剑尖凹陷进去,堪堪抵到那模糊的人影头顶,终于凝止不动。
任凭白玉堂如何作法,长剑好似被固定住了般,纹丝不动。
情势,就这般僵住。
就差临门一剑,白玉堂哪肯放弃。
口中十八般咒语换着念了一遍,手中三十六道指诀也全部演了一通,却无法使长剑再有寸进。
至此,白玉堂面上汗如雨浆,长衫似被河水浸透。
他不得不承认,今夜,恐怕是遇到硬茬了。
心念电转,白玉堂正犹豫是否要止功收法,再做他想,却发现自己那把陷进气泡水壁两尺的长剑颤了颤。
接着,白玉堂便见剑身银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到得最后,只余剑身泛着微微寒芒,旋转终于停止。
“糟糕!”
白玉堂看到此等异状,心中警铃大作,便要止法收剑。
恰在此时,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传来。
便见那薄薄一层透明气泡猛然一弹,竟将长剑瞬间弹飞。
这还不止,更让白玉堂吃惊的是,那镶玉长剑经此一震,玄铁打制并有符箓加持的剑身居然眨眼间寸寸碎裂。
无数碎片如水波粼光,漫天溅射。
“噗!”
经此一变,白玉堂阵法被破,法剑损毁,顿时元气大伤。
一口老血喷出,胸前衣襟鲜红一片。
玉面憔悴,发丝凌乱,哪还有先前翩翩出尘的公子样儿。
更惨的是,那漫天溅射的长剑碎片哪还识得谁是它的主子,无数星星点点带着寒光朝白玉堂脸面、要害射来。
若在寻常,白玉堂还可勉力运起修炼尚不精深的天罡护体功抵挡。
但此时此刻,却只有使出吃奶的力气满地打滚,堪堪躲过身周要害。
饶是如此,白玉堂那张俊秀非凡的脸上还是被碎片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满面,其状甚怖,与英武俊秀再也沾不上半点边来。
白玉堂一时还不知道脸上伤情,只觉全身火辣辣地疼痛。
“好贼!”
碎片散尽,白玉堂从地上狼狈爬起。
吐掉口中的烂泥,朝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河面愤愤啐了口。
“哗啦!”
话刚落地,还来不及喘息一口,平静的河面却又突地窜起一团物事。
朦胧中带起河水四溅,直将白玉堂淋成了个落汤鸡。
等抹去满头满脸的水花,睁眼瞧去,却发现那团物事已升到河面上空七八丈处。
淡淡星月下,白玉堂才隐约看到,那物事正是一团气泡。
气泡之中,好像有一根金色的棍子飞速旋转舞动,形成一层球形光幕,笼罩着里面一人一猴。
“竟是如此法宝!”
看着飞速窜升的那团水泡,白玉堂知道这诸多变故中的关窍定然是那根金色棍子。
一时间不怒反喜,鲜血淋淋的脸上泛起狰狞的笑容。
也不犹疑,随手一掏,在怀中掏出两张黄纸符箓。
却是湿溚溚绉巴巴的两团,已被河水浇透,符印模糊,显然是没法子使用了。
狼狈不堪的白玉堂直气得狠狠一跺脚,扔掉黄纸,招回长剑,一瘸一拐提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