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答应着,一边假模假式地把袁寅送出门外。过不多时,他便听到楼梯处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袁爷您慢走,以后常来啊。”
郑回与袁寅谈判失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现在听到小二这样没心没肺地欢送袁寅,那股无名火就烧得更旺。他也顾不上看看袁寅出了酒肆没有,直接怒气冲冲地朝外喊道:“许阿虎,你给我过来。”
许阿虎刚才与袁寅告别时的憨笑还残留在脸上,乍然听到自家老大的怒吼,脸上的肉都被吓得抖了一抖,顿时变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来。他心知要遭殃,只好小心翼翼地应道:“我这就来。”
许阿虎不敢有片刻怠慢,他小跑几步进了房,将门关好,然后战战兢兢地来到郑回面前,磕巴道:“老、老大。”
“没用的东西。”郑回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道,“人家上门讨债来了,你还当他是财神爷。”
许阿虎懵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他带了一袋子······”
郑回怒道:“一百多个金币管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他要我们对付的是谁?”
许阿虎越发摸不着头脑,问道:“是谁?”
“是中书令赵宣的二女儿,赵云衿。”郑回答道。
“怎么……还是她。”许阿虎喃喃着,心里猛地一颤,他记得,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四儿突然人间蒸发,乱坟岗上却多了一具无名男尸。
“老大,咱们不接这桩生意行不行?”许阿虎还在心存侥幸。
“不行。”郑回咬牙切齿地答道。
许阿虎试探着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郑回没好气地瞪了许阿虎一眼,说道,“你去找十几个不怕死的兄弟,给足他们酬金,让他们乔装成逃荒来的流民,在初十那天避开左金吾卫巡视的地界,远远地埋伏在启夏门外头。到时见到赵云衿的马车经过,就冲上去拦住她的马车,然后像劫财杀人那样,把她和她的随从都杀干净。”
许阿虎听了,两眼放光,赞叹道:“老大,好计谋啊。”
郑回并无得意之色,反而语气沉重:“告诉他们,如果做不成事,就拿命来偿。”
郑回见许阿虎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不动弹,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便对他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
许阿虎被郑回这么一呵斥,方才回过神来,连声应道:“是,我现在就去。”
许阿虎说着便退出了郑回的房间,才走了没几步路,便听到隔壁房内传出“啪嗒”一声响动。
他脸色一变,立马推开隔壁的房门,大声问道:“谁在里面?”
房内窗户紧闭,许阿虎的问话落入一片沉寂中,得不到丝毫回应。
“许阿虎,你喊什么?”郑回隔着门问道。
许阿虎见房内什么人都没有,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此时,楼下突然哄闹起来,许阿虎转头看去,见到几个白丁在饮酒欢笑。他将目光收回,看向眼前狭长而寂静的走廊,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那道承接上下的楼梯好似隔开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