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那天,秋桑姑娘被人请下楼去唱曲儿,我也就跟着她下了楼,去给客人端茶送水。到了晚上,我准备伺候秋桑姑娘梳洗,突然发现镜台上放着一封信。我不识字,不知道信封上面写了什么,就把它拿给秋桑姑娘看。她看完以后,好像有点发愁,又好像很高兴,然后她小心地把信藏在了枕头底下,还叫我不要告诉别人。”
赵云衿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问道:“在春风楼里,谁跟秋桑的来往比较多?”
莺儿答道:“秋桑姑娘平时不爱跟人来往,只有玉竹姑娘和如嫣姑娘偶尔会来找她聊天解闷。”
“好,我知道了。”赵云衿想了想,接着对莺儿说,“你去把兰芳找来。”
“是。”
眼见莺儿出了门,韩平遥便转过头来看着赵云衿,说道:“赵司直,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觉得曾业可疑?”
赵云衿笑了笑,反问他:“你没发现曾业说话的时候很紧张吗?”
“他确实是挺紧张的。可是,莺儿一开始也很紧张啊,为什么你不怀疑她?”韩平遥疑惑地问道。
“因为曾业不仅表现得很紧张,而且还不肯说实话。”赵云衿停顿了一会儿,详细解释起来,“你注意到了吗,他在答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正眼看人,眼神还总是游移不定,这就说明他不是在回忆,而是在编瞎话。”
“哦,原来如此。”韩平遥恍然大悟,随后又面露不解,他略带探究地看着赵云衿,欲言又止。
赵云衿见韩平遥这样看着她,便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平遥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赵司直,为什么你明明失忆了,却还懂这么多?”
“啊?”赵云衿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后胡乱解释道,“哎呀,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平遥仔细一想,竟然觉得赵云衿的回答颇有道理,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似是豁然开朗。
赵云衿瞧见韩平遥这般反应,便知道自己成功地将他的问题搪塞了过去,不禁暗暗地长舒一口气。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是莺儿带着兰芳来了。
待二人进了门,赵云衿便先示意兰芳坐下,随后遣莺儿出去守门。
等到莺儿把门关上,赵云衿才向兰芳问道:“秋桑死了,你知道吗?”
兰芳嘴角一扬:“我知道。”
赵云衿看着兰芳,说:“你好像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了。”兰芳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她居然敢跟我抢程郎,我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你说的程郎,可是程俊?”赵云衿问道。
兰芳点头答道:“是。”
“来这里的男人喜新厌旧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你偏偏记恨秋桑?”赵云衿又问道。
“程郎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才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兰芳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见不得程郎对秋桑那么好。秋桑不就是会写诗,会画画嘛,她长得还不如我好看,凭什么就能把程郎迷得团团转?我不服气,我就是不服气。”
赵云衿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三月初一那天,你在哪里,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