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你也配?”吴清彻底放开了自己的情绪,毫不留情地嘲讽后者。
“对。”朱民站起身,缓缓地来到玻璃窗前,灰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迎接你的死亡吧。”
吴清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不愿意再理会这个疯子,转身离开了第五病栋。
从精神病院里驾车回去的路上,吴清的脑子里反复回想着朱民的话语。
朱民的话语仿佛诅咒般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即便他想要将朱民留给的暗示抹去,可他始终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和他交流的记忆在一次次地重复。
为了保险起见,吴清一路上都将车速调低,甚至连通过马路都异常地小心翼翼。
他明天要去处理自己妻子的后事。
当然,如果他还有明天的话。
心不在焉的吴清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望着空荡无人的屋子,一种落寞感油然而生。
他的妻子死了,但吴清却没有办法判断朱民言语里的真实性。
人类永远拥有的劣根性,那就是恐惧。
深夜回来的吴清,草草洗过澡后,满身疲惫地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他,失眠了。
昏暗的卧室里,吴清只能听见自己胸口起伏的呼吸节奏。
寂静是卧室里唯一的基调。
忽然,轻轻的嘎吱声响起。
吴清家的大门是铁门,平时响动很大的开门声,此时却异常地细微。
门一开后。
吴清竖起耳朵去聆听声响。
“哒哒。”
像是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在客厅木板上会发出的声音,他的妻子上班回来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女人似乎走了一步,距离卧室更近了一分。
“咚。”
吴清的卧室门口响起一记敲门的声音。
他的心顿时绷起,神色一紧地望向卧室门处。
有人在敲门?
吴清不敢去回应,按理说没有钥匙,是没有人能够进来自己的屋子才对。
除非是小偷?
吴清心里暗想。
“哒哒。”
吴清能够清晰地依据脚步声,判断出卧室门外的人又走了两步,似乎在找寻着什么,脚步声很有节奏,也很急促。
被窝里的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那个人在他的客厅里找寻一番后,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又一次靠近了卧室。
“咚、咚。”
这一次的敲门声比先前多了一次。
吴清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对方是在试探房屋里有没有人。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门外的人似乎因为没有听到卧室里有人回应,随即转身离开。
吴清察觉到那人远开了房门,脚步声走远了,松下一口气。
直到卧室门外再也没有响起脚步声时,吴清才试探地起身,缓缓地拉开床边的电灯。
就在拉开灯,昏暗的卧室瞬间被照亮的那一刻!
“哒哒!”
“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蓦地响起!
卧室外的人在用手锤门?
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吴清连忙关上灯。
卧室重新暗下的那一刻,敲门声戛然而止。
“咔嚓。”
铁门关上了。
她,走了吗?
毕竟是坚定的信奉没有鬼的心理医生,即便是如此诡异的敲门声和脚步,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偷的试探罢了。
为了小心起见,吴清抄起搁置在角落的棒球棍。
此刻的吴清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床,鼓起胆子,凑近卧室的门,打算听听门后的动静。
吴清胸口起伏,深呼吸了一口,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压力。
仔细听过一番后,确定没有人的吴清伸手握上门把手,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他的身体,甚至能感觉到门缝里有丝丝阴风吹来。
吴清握紧棒球棍,一点点地扭动门把手,木门渐渐地打开。
木门半掩开后,吴清猛地将它全部敞开。
他的视野里,客厅中,空无一人。
吴清不敢大意,直到他打开客厅里的灯,并且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搜查一番后,才发现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
走到客厅里饮水机打了一杯水的吴清,走进书房的桌前,他打开电脑,想看电影缓解自己的恐惧。
吴清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时钟。
凌晨三点。
虽然已经很晚,但现在的他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刚打开电脑查阅资料不久,吴清忽然听见:
客厅里,那座饮水机,在冒水泡。
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摁键时,不小心用力了,导致饮水机还在流水吗?
思虑于此,吴清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是神经过于紧张了,连饮水机都没关好。
抱着这样的心理,吴清起身走向客厅。
来到客厅后,吴清的目光投向了那正在冒水泡的饮水机。
诡异的是,饮水机里并没水滴落。
没有水滴落,怎么会有水泡呢?
刹那间,吴清浑身汗毛悚立,一股寒意涌上颈椎。
难道家里,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
“咕噜,咕噜...”
水桶里,大小不一的水泡不断地从饮水口涌出,水界线在降低。
真的有一个人在,正在喝着水?
吴清果断地走上前,直接将水桶整个拿起,水撒了一地,直到搁置在地上。
就在吴清解决掉“吵闹”的饮水机后,他又一次坐回书桌前。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晚是不会睡觉的了,保持清醒的他坚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于厉鬼的诅咒下的。
吴清在这一秒,甚至觉得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语是一种可笑的想法。
亏得他自己在某一刻,生出要用大剂量的安眠药杀掉朱民的想法。
朱民也许只是误打误撞地猜中了他妻子的死法,并且画了出来罢了。
可愈加思索,吴清就越觉得古怪,因为朱民话语中的时间、地点、死亡场景都无比地贴合治安署给于他的答复。
吴清猛地神情一震,瞳孔微缩,难道,自己妻子的死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朱民是参与者!
就在吴清的念头落下,书桌前的台灯灯泡炸开,短暂亮起的书房也归于黑暗。
处于黑暗中的吴清望向尚且开着灯的客厅,客厅里的光带给了他安全感。
吴清捧起电脑,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灯竟然也是莫名地开始频闪起来,滋滋的电流声惹人心慌。
抬头看向客厅大灯的吴清被灯闪得晃眼睛,无奈下只好关上灯。
四周顿时又再次漆黑一片。
吴清只能借着电脑的微弱光亮,缩在沙发上。
现在的他,已经预料到了一丝不对劲。
忽地,他眼角的余光里,饮水机旁,似乎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
吴清僵硬地扭动自己的脖子,缓缓地看向那个地方。
他死去妻子的头颅浮在水桶里,正咧嘴朝他微笑,而饮水机旁站着一个没有脑袋,穿着灰裙,红色高跟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