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抬头望去,一袭淡灰色的深衣,鼻梁挺直,龙眉凤眼,如玉树而立,端是气宇轩昂,转眼间却似龙在深渊,腾空而去,只留下一阵风起,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药香,清苦缕缕。
关于元宵节,曾有诗云: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心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不想这回的元宵节,有灯无月,却起了火灾,远远瞧去,长街那边的火势还在继续,半边天通红依旧,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惊惧。也不知道汀姐儿月姐儿她们怎么样了,还有桐姐儿他们…
还有方才,忘了问他是谁,难不成是话本里的侠客,还有先时混乱失控的情形,更是后怕不已,心头还呯呯直跳,不能平息。这时的夜,还是寒冷凌人,贴坐在泥地上,更是冷冰冰的浸人,陆辰儿不由拢拢膝盖,身子抱成一团。
这边转念间,也不过一会儿,只听一阵风吹过,人却已经回来了。
他怀里携带的可不正是罗绮,一落地,罗绮于惊慌间,看到坐在地上的陆辰儿,不由手足并用地到了陆辰儿跟前,“姑娘,姑娘在这儿,姑娘怎么样?”语气中有惊喜、有焦急、还有关心。
陆辰儿方才歇了一会儿,已心神大定,知道她心急,却不似罗绮这般慌张,摊了摊手,淡淡一笑,“没事,只是手心摩擦出了伤口。”
瞧着陆辰儿右手手绢都给染红了,罗绮眼眶都红了,不由气道:“耿妈妈他们惯做事的,遇到今晚这事,也不知道他他们怎么跟着的,竟和我们走散了,害姑娘遭了这样的罪,夫人瞧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了。”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我瞧着是你怕娘亲教训才是,你放心,娘亲跟前有我呢,绝不让你受半点伤害。”陆辰儿打趣般笑道,有意缓和一下罗绮的情绪,不料罗绮眼泪还真掉了下来,“没照顾好姑娘,夫人教训奴婢也是应该的。”
陆辰儿没想到她急得真掉眼泪了,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抬手给她抹去眼泪,轻轻道:“傻丫头,刚才那混乱的局面,其实,他们能顾好自己已是不错了。”
又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说完望向还站在那边的人,长身而立,目光炯炯,如漆黑中的一道光芒。大约是察觉陆辰儿的瞧了过来,忙回头道:“你们的马车停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吧。”
陆辰儿忙笑道:“有劳你了,因晚上我们要从护城河回去,让伯叟把马车停在了护城河临东门的狮子桥边,就不知道方才这片混乱,他们还在不在哪边。”
罗绮扶着陆辰儿起身,陆辰儿把手搭在罗绮身上,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半边身子已靠在了罗绮身上,才慢慢地往前移动。
痛得陆辰儿想掉眼泪,忍得辛苦,额际的汗珠从鬓发间冒出,一滴一滴如晶莹般往下掉。罗绮身量比陆辰儿还小,搀扶着也费力,又要歇息,这般下来,好一会儿功夫,还只走了几丈地远。
再停下来歇息时,伴随着一缕清苦的药香,一声坚定,“还是我来吧,事有从权,得罪了。”走在前面的那人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抱起陆辰儿,动作飞快,不留一丝犹豫,罗绮错愕,瞪大着眼睛望着那人如鬼魅,陆辰儿也是同样的惊愕,身子一空突然间变得僵直起来。
罗绮护主心切,忙上前拦住,“今晚虽是公子搭救了我们主仆,我们自当道谢,但公子怎么这般无礼,我们姑娘还没订亲呢。”
本能的反应陆辰儿要挣脱,但听他那句话却是有理,事有从权,何况,此刻,是真的浑身都痛,于是只是身子僵直,眼放空望向别外,并未挣扎着要下去。
抬头,瞧着他那双眼,漆黑漆黑,有如深潭,看不见底,望向罗绮,平白添了几分凌人的气势,罗绮心中打了寒颤,抖擞了几下,却不愿意挪开脚步。
孟子曾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陆辰儿轻叹一声,“罗绮,你前面领路,长街的大火,估计府里已经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急的,早些回去,也早些让父亲和娘亲放心。”
罗绮听了这话,再瞧瞧陆辰儿的脸色,似乎真的苍白了许多,不甘不愿地在前面领路,眼睛死死盯着姑娘,不敢有半点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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