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里还真没有一对指环,贺礼只好第二天才送去。
送礼的婆子带回来一盒胭脂膏,说是表大少爷收了礼后,送了这个做回礼。
寒冬腊月的,又不是花开的季节,他哪有功夫去淘澄胭脂膏。
从云锦手中接过胭脂盒,只觉得熟悉,打开圆形盒盖,一阵槐花香扑鼻而来,陆辰儿记起来了,这盒槐花膏,程常棣送给她的时候,她转手便转给陆菁儿了,怎么会到程常棣手中?还剩余大半盒,显然陆菁儿非常珍惜,不经常用。
程常棣拿了这个做回礼…
腊八过后,小年,大年,李皓白于大年之前回来了。
翻过一年,进入元兴六年,初一、元宵一晃而过,日子平淡如水,没有起伏。
陆老爷帮李皓白请的西席先生,冯先生也在二月初二的时候到了,冯志章,天佑十二年中举后,累试不第,一直在京中做西席先生,专攻举业,来之前是在吏部尚书韩大人府里做馆,还是韩大人向陆老爷推荐过来的。
…揽月阁中,苹姐儿不可置信地望着陆辰儿,瞪大着眼,“我不信。”
陆辰儿倚坐在南窗的软榻上,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样,苹姐儿掩了掩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上回的事,我担着让守泌哥责怪,捅了消息给你,如今,你还把日子过成这样。”抿了抿嘴唇,又道:“辰姐儿,说实话,当初我把消息告诉你,也是因为从小皓白哥心软,性子又好。”
陆辰儿不欲与她多争辩,只岔开话,“三月三,桐姐儿想去澄水边踏青,我已经答应她了,你去不去?”
苹姐儿瞪了陆辰儿一眼,却摇了摇头,“我去不了,守泌哥有意准备考武举,要去襄州拜师,我想去出去走走,跟着她去襄州转转,我们过两天便走,大约三月初三还回不来,不过,汀姐儿到时候会去,我回去和汀姐儿说一声,到时候,你们一起吧。”
“哪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苹姐儿回道:“三月十二以前吧,我婆婆三月十二日要去普渡寺还愿,到时候应该能赶回来,而且普渡寺的桃花最繁盛,到时候可以一起去赏桃花。”
大约是提到了出门,苹姐儿脸上霎时间溢满笑意。
陆辰儿听了,心里有点羡慕起苹姐儿,苹姐儿自从出嫁后,因房守泌非长非嫡,家中管束不严,苹姐儿跟着房守泌到处跑,这回还刚从江州回来呢,她自己虽活了两辈子,可只在两个地方待过,一个是宣城,一个是京城。
“你这一出去,又是一个月的样子,不过,众人都说普渡寺许愿是最灵验不过了,正好我也想许愿。”
到了三月春闱后,最迟娘亲四月便要进京了。
“你是该去许愿了。”苹姐儿大约又想起陆辰儿先前说起她和李皓白的事,听了陆辰儿的话,抛给陆辰儿一个白眼。
陆辰儿不理会,只轻轻笑了一声。
苹姐儿转头,瞧着陆辰儿身后放置着一个绣篮,旁边有一件藏蓝色未完工的袍子,记起进来的时候,陆辰儿正低头在做针线活,“我听你提过,你最不耐做针线活,那个尚师傅也不过教了你一年,怎么如今连做衣裳都学会了?”
“尚师傅虽只教过我一年,但从小到大,我身边教女红的师傅来来往往就不下十个,纵使我再不愿意学,这些人天天在身边打转,总会知晓些皮毛,云锦又是一把好手,有她在身边指点着,做件衣裳还难不倒我。”
难得的,陆辰儿在做女红上也能小露几分自信。
苹姐儿让一旁的云锦拿给她瞧瞧,虽在女红上不精通,但苹姐儿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一排是你下的针,袖口不是你下了针。”
陆辰儿凑过去,瞧着那针脚处有些死板的地方,不由脸微微烫,还真让苹姐儿说对了,“袖口是云锦给缝的。”
苹姐儿听了这话,也不再继续了,只把袍子递给云锦,“别的还好,只是这颜色太老气了。”
云锦接过袍子,依旧放到后面,“这是我们姑娘做了要送往京中给我们老爷。”
“看来是我会错意的,不过伯父伯母这般疼你,也是少有的,至少在这以前,我所认识亲戚朋友是不曾有过的。”苹姐儿一脸无害地笑着,又道:“你既能够坐下来缝织衣裳,有这功夫,其实,你也可以给皓白哥做,我敢打包票,一定能改变你们的现状,朝夕相对,又用心相处,依着皓白哥的性子,柳束兮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
陆辰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撇开眼,望向窗外,树枝刚刚冒新芽,抽出浅绿色的芽苗,迸发出勃勃生机,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
半晌,只听陆辰儿说道:“你从江州回来,不如和我说说江州的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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