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科考结束以后,陆令凯的职务任命也下来,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原左都御史高牧芝平调任户部尚书,原户部尚书尉迟柯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
高牧芝,陆辰儿听到这名字,只觉得如雷贯耳。
上一世,虽陆辰儿一向是不关心朝堂上的事,但对于高牧芝这个名字却记忆深刻。
元兴十二年,程常棣娶赵雅南为平妻,这桩婚事还是丞相夫人赵陈氏进宫向太后请了赐婚的懿旨,官员娶平妻,大成朝开国二百余年间,寥寥无几,因而懿旨一下,时任左都御史的高牧芝领整个都察院的官员上书弹劾此事,一时之间,震惊朝野,当时陆辰儿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抱着一线希望,只是最后,这事以赵丞相圣眷正浓,以高牧芝的致仕告终。
没想到,这么早,高牧芝便已经位居左都御史了。
如今,父亲复仕,朝堂上的格局必然会有些变化,陆辰儿不由懊恼不已,上一世,她怎么就不多关心一下朝堂上的事,至少这一世能够趋利避害。
三月二十二日,苹姐儿和房守泌启程去襄州,陆辰儿和李皓白一起去给他们送行。
宣城郊外,陆辰儿才和苹姐儿说上几句话,瞧着房守泌和李皓白走开了几步远,苹姐儿忙拉着陆辰儿到一旁,“我偶然间听三哥提起,你和皓白哥下月要去松林书院,我细问,他又不愿再多说,这事可是真的?”
瞧着苹姐儿满脸紧张,陆辰儿不明就理,点点头,“他去松林书院读书,我算是陪读。”
苹姐儿听了这话,急得跳脚,“千万别去。”望向不远处的李皓白和房守泌,不由压低声音,“不能去松林书院,若是皓白哥真要进书院读书,京中有个轩辕书院,虽说轩辕书院如今风光不再了,但也是曾经的四大书院之首,你父亲已复仕在京,不如你们去京都。”
“这事上我父亲和公公婆婆都已同意了,连匡山长那边也已安排妥当了。”陆辰儿说着这话,已是无更改的余地。
苹姐儿有些恼火道:“我也不瞒你了,柳束兮跟着她兄长,在松林书院陪读,你们若去了,总免不了会碰上,到时候还不知生出多少事。”
陆辰儿心头大震,原来她还怀疑李六是在胡说,如今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抬头望着苹姐儿,语气笃定,“这么说,李皓白也知道柳束兮在松林书院那边。”
“三哥知道这事,想来皓白哥肯定是知道的。”苹姐儿点点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上回去江州,有几日三哥单独出去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又不准我问,柳束兮在松林书院那边,还是一个小厮回事的时候,我无意听到的。”
陆辰儿听了若有所思,上回房守泌和陆辰儿从江州回来,来过一次李府,正是那晚李皓白提起回书院的,一时心头雪亮无比,“好了,我知道了。”
苹姐儿瞧着陆辰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于她说的并不感兴趣,不禁有点怒其不争,“听我一句劝,让皓白哥去京都的轩辕书院,你只消说舍不得你父亲和母亲,想来,李伯母也会同意的。”
陆辰儿瞧着苹姐儿真为她急起来,只好道:“我会和李皓白提的。”
苹姐儿听了这话,并未放下心,陆辰儿的神情,苹姐儿一看就明白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半句,有时候,苹姐儿觉得看不清陆辰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什么都浑不在意,本不应该是顺从温婉的人,表现出来的偏偏性子格外的温顺听话。
又见陆辰儿撇开了话题,“你这一去,只怕以后我们见面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到了襄州以后,记得常给我写信,我也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放心,你知道我随性惯了,若是哪天你想见我了,可以去襄州看我,若是我哪天想见你了,我便去看你。”
苹姐儿说话,只瞧着房守泌和李皓白过来。
房守泌和苹姐儿这次去襄州,轻装简行,总共才三辆马车并几个仆从。
又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房守泌和苹姐儿便上了马车,挥手辞去,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
“我们也回吧。”李皓白望了一眼一旁的陆辰儿。
陆辰儿点了点头,这郊外景致却是好的,举目青山近,俯首田野绿,但还是转身,走到马车旁,上了马车。
苹姐儿的那番话,并未在陆辰儿脑海中留下多大痕迹,因而,俩人坐上马车,马车启动回城,一如来时一般,俩人并未有多少话,只是坐在李皓白对面的陆辰儿,还是发现李皓白眉宇间多了几分来时没有的喜色,也不知道房守泌和他说了什么,陆辰儿没多大兴趣知道,但至少驱走了眉目那抹沉郁之色,眼前这般神色欢愉,眼眸微露笑意,纯如白玉,让人一目了然,却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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