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这是怎么,真是从未见过你这么懒的,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要不是我们晚上睡一起,还真怀疑你夜里没睡觉做贼去了。”
“这车厢里又摇晃得厉害,睡不着才觉得奇怪呢,如今我们又不像桃夭,初次出来,看外面什么都觉得新鲜,哪还有那股子兴奋劲呀。”
“谁让你这么歪着,可不就睡了,你坐起身来了。”说着廖怀音使蛮力拉起陆辰儿,让她靠着车壁坐着。
陆辰儿满是无奈,这么一折腾,睡意却已去了七八分,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望向窗外,外间田垄上都有不少人,不由道了一句,“这么大太阳,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田垄上…”说到这瞧着桃夭的脸色的变了变,陆辰儿似意识到不合时宜,忙打住了。
果真听桃夭道:“他们是为了照看田里的庄稼,禾苗长得好,会有收成,收成好了,就有口饭吃,咱从小就常饿肚子,在咱们那,大家都盼着田里的庄稼能长好,碰上下雨天或是大太阳天,更要出去看着,怕大雨冲走了庄稼,还有怕大太阳晒干了庄稼。”
“这地方雨水这么大,也会发生干旱?”廖怀音想起端阳节后的那场大雨,如今还心惊,只觉得雨水这么多,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不会发生干旱。
桃夭使劲地点点头,“每年黄梅雨过后,进入伏天,便开始一个多月的大晴天,有时甚至两个月,咱们那边,经常是先闹洪水,后又闹旱天,咱记得小时,有一年,村社门口的那条河都没有水了,田间的土都裂了,顶着大太阳,咱还和爷爷奶奶提着沙子去填裂缝,家家没水喝,只好跑到大山里去寻常泉水。”
陆辰儿和廖怀音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瞪大的眼睛望着桃夭,似乎不信,“土都开裂了,你们还用沙子去填裂缝,没有水,填了缝难不成庄稼就不会死了?”
“没有水的话,还是会死。”
顶着大热天,去填了还无用,还去填,人中暑了不得不偿失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和廖怀音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只听桃夭似在回忆一般,又道:“那些日子,村里供了龙王庙,家家户户都有人去庙里祭拜,只请着龙王庙能来布雨,大家只盼着第二天便能下雨,这样,若是田间裂缝填了沙子,一旦下了雨,水就不会漏掉了。”
为了那不可预知的希望,陆辰儿不由叹了,“应是大家的盼头都在田里,不得不这么做,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吧。”
陆辰儿和廖怀音俩人都是城里长大的,若不是这回出来,哪怕陆辰儿两世为人,也断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另外一片生活,前世,她听陆菁儿讲过一些,但那时,只当作是陆菁儿为了逗她开心编的新鲜话,并不认为是真的。今番出来后,亲眼见过一些,再听桃夭这么一说,不由她不信,窗外那些顶着毒热的太阳的农人,便是最好的明证。
沉吟之后,俩人索性让桃夭说说乡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