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僧袍干嘛?”豆芽没好气道:“你太胖了,穿不下。”
“这你放心,这衣服我不会用来穿的。”番薯又看了看方知遥,脸上坏笑之意更盛:“放在墙上,每天闻一闻,都舒坦。”
方知遥挑了挑眉毛:“哦?既然这么喜欢这味道,不如---”
“不如什么啊?”番薯走近方知遥身边,方知遥手里的刀却抵在了番薯的肚子下方:“我让你,去宫里多闻闻,那里可都是绝色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做和尚吧。”番薯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手指轻轻拨开方知遥的刀,刚刚转头,就看见阿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你个死阿寒,你要吓死我啊!”番薯大声骂道,毕竟一个转脸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宛如死尸的脸,换谁都会吓一跳的。
吓一跳的不只是番薯,方知遥也吓了一跳——她可非是常人,而是一品境的杀手。杀手杀人,往往需要伏击潜入,故而藏匿气息,尤其是身上的杀戮之气,是每个杀手都必学之课。
方知遥也是个中高手,她那日在寺中假装自己只是个路过侠女时,她身上未曾散发出一点点杀气。但眼前这个那人,不光毫无杀气,更是连一点人气都没有,居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而之前方知遥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人如果不是鬼,那他一定是个强大的杀手——不,强大已经不足以形容阿寒的匪夷所思,他,绝对是这世上绝顶的杀手。
“她刚想杀你---”阿寒冷眼看着方知遥:“要杀了她吗?”
“喂喂---人家是个女的!我不和你说么?咱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尤其是漂亮女人,她要是想砍你一刀,你就要伸出手给她砍,砍完了再把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问问要不要再来一刀才对!”番薯说道:“还有,咱能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吗?我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出家人,你怎么一点都学不到我身上这种淡然脱俗的佛气呢?”
“哦。”阿寒点了点头:“那现在我们可以去集市了吗?”
“可是我身上钱没有了。”豆芽有些委屈:“这可怎么办啊?”
“你的钱,拿去给人救命用了。”番薯说道:“这也是做了件善事---”
“可是那不是我的钱啊---那是寺里的钱啊---”豆芽都快哭出来了:“番薯大师---这--我该如何是好呢?”
番薯看了眼方知遥,方知遥摊了摊手:“别看我,我身上可没有钱。”
番薯紧接着想要看向阿寒,但他也清楚,这个阿寒肯定也没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钱是用来干嘛的,所以他的钱基本都给了番薯,番薯就常在下山买种子的时候,换些肉给阿寒吃。
“没办法没办法---”番薯指了指通往寺庙的石阶,这些石阶在上面有个岔路,正通向寺庙后。番薯说道:“那没办法了,只能先去找我的一个兄弟江湖救急了。”
番薯在前面走着引路,豆芽跟在了身后,而方知遥则是在最后。他们要去找的,自然就是当地富绅家的公子——柳及垣。
柳及垣父亲,乃是江南丝制司监造。
江南纺织发达,亦是桑麻养蚕良地,故而江南丝制司开始本为雇该些农户为其行丝织之业,由丝制司统一制为吴锦,流向全国。
但柳及垣父亲接掌之后,一举改制,解放那些养蚕农户归家,准允各家农户自行养蚕织丝,再鼓励地方富豪创办染坊,统一染色,最终制为吴锦。再由江南丝制司收各家染坊所制成品吴锦,再分为各等,运往全国各地。
如今丝制司开始看着只是丝织中转站,实则一来为皇家垄断了整个江南道的丝织市场上,大大刺激了市场,各家染坊为保证品质不落下品,皆是推陈出新,精益求精;二来藏富于民,如此每户农户除交粮之外,还可有织丝结余,使得江南成为天下最为富硕之地;第三也为皇家清简丝制司结构,如今整个江南丝制司,只需要不下数十人便可运行,也无需养太多闲人。
这一个改革虽的确是上下叫好,却终究还是触及到了些许人的利益,故而柳及垣父亲在自身富足的同时,也面对各方各面的威胁。这也是为何他只留柳及垣一人于老家,不同去金陵的原因。
凡沾上江南丝制司这个油多肉满的直属职司的,无不都发了。各种关系,虽不便言说,但看柳及垣要穿万贯,吃穿不愁,往来车马,起居大院就知道。但柳及垣这人却好善乐施,仗义疏财,性子更是不急不慢,故而还有个柳大善人的外号。
番薯却知道,这柳大善人,看上去闷且含蓄,实则内心热烈无比,所以他还给柳及垣起了个外号叫做“闷东家”。
前些时日听说阿真洛水莘暂住柳家山上别院,柳及垣也说一人在山下家中无聊,也搬来了山上别院居住。但这些天只见到阿真洛水莘常来寺中烧香,却未见柳及垣过来,故而番薯也想着趁此机会前来拜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