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纷纷落下,竟是铺满了本就狭小的地面,足有数十丈厚,圆木随着四周靠拢的树干在脚下不停翻滚拱动,无泪犹如乘舟而行一般,时起时伏……
抬头朝上方一看,深邃如夜,已是看不出这巨树有多高了!
他再次挥出右手,梭枪旋出一个两尺大小的金色圆盘,沿着树干盘旋而上!
随即将体内玄气化形出四柄金色短刃,着于四肢上,紧接着轻轻一跃便是跳上了树干。
梭枪旋出金色圆盘在头顶上方开路,一路披荆斩棘!
无泪则附在树干上四肢疾舞,紧跟其后……
或许是下方那层深厚的破碎圆木阻碍了四周树干挤压,往上奋力攀爬时,无泪只觉得上方空间逐渐宽敞,透过层层枝杈与树叶,也亮起了微微白光……
似是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无泪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那是他深陷此幻阵后从未出现过的。
却是一丝冷笑!
他回想起此前在血枫林中,自己出手后的那一瞬间,周围显然有异动——北辰刃竟比原定计划慢了一息才出手!
像北辰刃这般境界,此为绝非失误所致!
而是让自己当了一把螳螂!
好一个刃字辈!
……
薛澜本是一个二流阵法宗门弟子,不知道得罪了哪位仇家,稀里糊涂的便成了寒目。
遭无泪刺杀前已于北郊主道被无尘与血刹小队阴了一把,慌乱中便是将护身的两枚阵令用了一枚。
可未曾想逃过一劫进了血枫林后还有第二番刺杀,薛澜不由得喃喃骂了一句:“这仇家也太他娘的瞧得起自己了!”
遂将仅剩的那枚阵令朝无泪射了去……
而北辰刃一队九人皆为地脉境玄战,刺杀手段了得,且彼此间配合娴熟,常整队合作完成寒目任务;薛澜虽有天河境三段玄功,却偏好幻阵之术,其体内玄力更是虚浮不定,若无阵法压制,即便对上九人中任一人都鲜有胜算。
因此,当他急急射出第二枚阵令,面对北辰刃等人突袭时,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薛澜束手就擒后,北辰刃却一刀从其右脸上划过,顺便斩下其右耳!
还不待他叫出声来,北辰刃又是反手刀背一敲,将其敲晕了过去!
此时,被阵令所困的无泪、无尘及血刹一队仍未破阵归来。
……
两尺金梭枪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无泪也顺着攀上了树顶,光线由暗渐明,最终豁然开朗!
此时脚下的那圈树干涨势不停,大有一破苍穹之势!
烈日当空,无泪却觉不到一丝炎热,矗立枝头,竟有凉风袭来!
环顾四野,远方一片朦胧,近处却是绿波茫茫,目之所及全是严严实实的参天树顶……
无泪思忖了片刻,却蓦地抬头,双目一凛,随即右手猛地挥出,金梭枪犹如一道长虹,刺向了那当空烈日!
“咣”一声炸响!
金梭枪竟是被弹了回来,果然如无泪所料——这虚幻烈日正是此幻阵阵眼所在!
通常,若是持令的阵师不能自主弃阵,那么阵中受困之人必须找出阵眼,以力破之才能解除幻阵、逃出生天。
“咣”
“咣”
“……”
一炷香过后,那虚幻烈日在无泪金梭狂攻下,终于碎裂成数块,幻阵随即湮灭!
无泪再次现身血枫林!
此时,无尘正欲押送薛澜离去,见无泪蓦地现身后这才迎了上来,讪讪笑道:“大师兄,可曾无恙?”
而一旁的北辰刃则随即跟上,拱手道:“大师兄明察,刚才师弟一时疏忽,所幸并未酿成大错,还请大师兄见谅!”
这,是心虚了吗?
无泪收了薛澜那枚浮于半空中的阵令,朝无尘淡淡看了一眼,又走到北辰刃身前,双眼冷冷一盯,道:“你早知薛澜是阵师?”
北辰刃嘴角似有抽搐,却立即掏出一枚纳戒双手奉上,立马回道:“师弟不知,目管也未曾提及,这薛澜狡猾的很,师弟无奈之下才将他割去一耳,未曾想他却痛晕了过去,也算是为师兄出了口恶气!此乃薛澜之纳戒,还请大师兄笑纳!”
无泪收了纳戒,朝那已然昏死、仅剩独耳的薛澜瞥了一眼,遂招出坐骑立即翻身骑上,朝棋阳城方向一路远去……
自从师尊莫离被杀后,无泪在寒门中便是孤独的!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体会到何谓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