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听天命

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章彩儿知道这是钟明诚在问她结婚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他，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钟明诚冷笑了一下，便说：“你没必要这样，你要知道，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你告诉我实情，我也不会不娶你的，可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章彩儿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说的话很多，可到头来却只蹦出了三个字，她低着头缓缓地吐出：“对不起。”

    钟明诚看着面前消瘦憔悴的女人，他便明白燕琴说的话不是假的，他不相信，不相信燕淑是有病的，可是这一刻他信了，他不打算问燕淑得了什么病，他不想知道，他宁可燕淑骗他，既然这样，他又能怎样呢？钟家能娶一个有病要即将死去的女人吗？虽然大嫂生了儿子，可是呢？他得为钟家延续香火，光宗耀祖，他就算再怎么喜欢章彩儿又能怎么样呢？他能不顾一切将她娶回家吗？他能吗？他能因为一个要病死的女人而毁了整个钟家吗？他不能，他的确不能。

    他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面前这个仅仅见了一面的女人，她的善良美丽，她动人的眼睛，是他钟明诚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章彩儿鼓起勇气走到钟明诚面前，问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是要来娶我吗？”

    殊不知，这两句话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话说出口，她便害了羞，可是呢？她必须鼓起勇气，她让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失去面前这个男人。

    钟明诚盯了一会儿她，说：“来看你为什么没有嫁到我家？”

    章彩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知道，钟明诚肯定还惦记着她，即使她没有嫁过去，他来明县肯定是要不顾一切的把她燕淑风风光光的娶到钟家。

    章彩儿下定决心，吐了口气，抹了两把眼泪，眉眼处微微舒展开来，带着满面笑容，说：“带我走吧，可以吗？去哪里都行。”

    那天的燕淑，在钟明诚心里，惊艳了他一辈子的岁月，如果说第一次看见美丽动人的燕淑让他心动，那此刻面容憔悴却满怀希望的燕淑却是那么的动人心魄。

    往后的岁月中，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过，懊恼过，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为什么没有义无反顾的选择燕淑？为什么那么地懦弱？为什么给予燕淑希望，甚至于双手接过希望后又摔碎它，蹂躏它，折磨它。

    钟明诚不是没有动摇过，那一刻，他想过不顾一切的拉着燕淑跑出去，跑出燕家的院子，跑出宁乐村，跑出明县，跑出去，跑去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跑出去…

    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叫着他：你要跑吗？你不管大哥嫂子和父亲了吗？你要离开明县？你要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你要丢掉工作？你要以打工为生吗？

    燕淑一动不动的看着钟明诚，眼神里的光芒随着钟明诚的犹豫不决，慢慢的散落下去，散落下去。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钟明诚一字一顿地说道：“燕淑，我喜欢你，可我已经不能娶你了，希望我们来生还可以遇见，到时候我一定娶你。”

    燕淑的心脏好像被谁劈开了一样，痛的要死了，她要窒息了，为什么？她都这么勇敢了，为什么？为什么？

    也是在后来的很多年后，燕淑才懂得了当初钟明诚所说的话要表达的意思，她常常呆坐在门口时想起那天下午的钟明诚，想起来生再见时她会冷笑几声，不知道是该嘲笑自己的愚蠢和钟明诚的懦弱，还是该嘲讽这人生的不公。

    燕老爷子和燕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喜笑颜开，不自觉的在内心感叹：还是我们的眼光不错，我们的燕琴才应该是能让干部心动的女人，燕淑怎么可能让人家钟明诚看上…

    钟明诚下午的时候回到了明县，他很安静，不哭不闹，没有笑脸也没有哭脸，婚礼就这样平静的办完了。

    钟鸿和章彩儿都吐了口气，让他们担惊受怕的明诚没有想象中那样搞砸婚礼，已经很不错了。

    燕琴随着在钟家的年份增长，便日益的嚣张跋扈，处处排挤章彩儿，章彩儿也是能忍则忍。

    后来，听说燕淑嫁给了一个跟宁乐村隔了两座山的村里的男人，钟明诚再也没有见过她，燕琴也是绝口不提她的姐姐，就好像当年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当午夜时分，钟明诚看完书后，便站在窗前，想起那惊艳他岁月的女人美丽动人的脸庞，那是他见过这辈子最好最好的人了，他时常想着：不知道她的病好了还是她早已不在人世？

    他也不知道，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在经历了岁月的蹉跎和沧桑后时常在夜深时呆坐在床边，想着那个少年俊俏的脸庞。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有才气的男人。

    终是错别，难以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