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圆废力地拉着箱子,反思人生的前十八年,越发觉得是个笑话。
自己明明是京华大学大一新生,学籍却被莫名其妙转到了闻所未闻的“第一研究所”。要知道,京华大学可是全国排名前几的世界性知名高校。
更令人疯狂的是,那枚蓝宝石戒指自从戴上之后,再也摘不下来了。自己的朋友也联系不上,不能找任何人商量,她感觉自己被逼上了一条死路,这条路只指向一个方向。
她想吟唱一句哈姆雷特:世界因此脱节了,啊,这是怎样一个被诅咒的因果啊。
林圆自认为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女,爱边吃薯片边打游戏,顺便给喜欢的作者大大打赏霸王票,没什么紧要的朋友,每年给自己规划两三次旅行。要说不一般的地方,可能也就是钱多了些,早些享受上了普通市民需要奋斗一生的成功。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是的,她想起来了。那个男人临走前,好像说过:“我叫杨子深。”
林圆从小就由奶奶抚养长大,父母不知所踪,但她名下存有大量财产。在她15岁的时候,奶奶寿终正寝,但政府和福利院的人也没有找上门过,她就在书香别苑购入了一套价值好几亿的公寓,一个人生活。
想起书香别苑她就生气,说好全国最好的安保系统呢?杨子深这个疯子是怎么进来的!
她拉着行李箱走在山里,按照信上所说“装满月光的湖”,整个京都只有一个地方,未明山上的未明湖。
“要等到月亮出来么。”林圆把行李箱倒在地上,当做凳子。
晚上七点,天色早已黑得不能再黑,但月亮始终没有出现,林圆抱着胳膊冷得瑟瑟发抖。虽说未明山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但此时山里早已没了半点人影,阴深深地令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了,林圆感觉手指好烫,“不,是戒指,戒指在发热”,林圆喊道。
七点零七分,戒指光芒大盛,月亮好似被它从云层里拖出来,正正的倒映在未明湖的上方,整座湖泊一下子装满银色的月光。
想着信里所说,林圆咬咬牙,都到这里了,反正也没有退路。她拉着箱子退后几步,然后猛冲向前,闭着眼睛纵身一跃,跳进湖里。
未明湖不见半点涟漪,像是没有实体的影像,林圆整个人直接穿过去,消失在水幕里。
林圆感觉自己踩在地上,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港口,海风飒飒。四周没有灯,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楚些。
她看了看表,还是七点零七分。“不可能,从我刚刚跳下来,到现在,至少一分钟是有的,手表坏了?”
“林圆女士,为您服务。”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弯腰俯身,一副骑士的做派。
“你是谁?”林圆问道。
这是一个浑身透着高贵的俊美男人,留着金色的长发和小胡渣,一双微睁的丹凤眼里透着无限风趣。
他扬了扬自己的长发,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叫陆阳,来接你的人。走吧,我们上路再说。”
陆阳接过林圆的箱子,在林圆戒指上点了点,一束蓝光蔓延至海上,映射出一块一块的光斑。
“看见光斑没,只能踩那个,掉进死海里就麻烦了。”他的声音充满着循循善诱的温和,以及不容置疑的笃定。
“死海?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当然不是,我说的死海是空间的缝隙,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这里布满了通往死海的陷阱。”
两人踏着光斑在幽暗的海面上行走,月亮就悬挂在头顶。陆阳把箱子抗在右肩上,嘴里哼着小曲,不知因为什么事非常高兴,仿佛散步在乡间的小路。林圆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平衡着自己的身体。
看他如此惬意,林圆问道:“是我的表坏了么,一进这里,我的表就一直停在七点零七分。”
陆阳摇头否定道:“不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停在七时七分七秒这一刻。重要的是时间,这是一个代表轮回的数字,既是新生亦是死亡,对我们非常重要。”
“为什么?”在这之前,林圆还是一个信任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她完全不能理解。
“等你正真觉醒之后,就明白了。”
“感染?”
“不觉得自己正在做梦吗?”
“我是自己跳进湖里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在海面上行走,越走越远,早已看不见海岸线。
“到了,我们已经处于太平洋的中间,第一研究所就位于海面三千米之下。”
“不可能!我们才走了多久,而且海面之下怎么可能有建筑,又不是神话里的亚特兰蒂斯。”
陆阳转身看着林圆,笑容越发灿烂地说:“这就是时间与空间,这就是感染者。跳下去吧,在这里我们是绝对安全的。”
林圆看着幽深不见底端的海水,陆阳的目光不像是在开玩笑,现在她所处的世界已经不能用任何世间常理来考量。
她深吸一口气,双脚一前一后踏出光斑,掉进了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