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一觉醒来时,便听得外面闹哄哄的,她不得不招呼起亲信程嬷嬷,想询问一二,谁知叫了几声,硬是没人出声应答。
她不禁大怒,自己起身出来。扶着门框往外望时,便见丫鬟婆子三五成群地,在庭院里讨论着什么。
“咳咳——咳咳——”高氏重重地咳了两声,立马就有人向她望了过来。这一瞧不打紧,见到夫人斜倚在门口,脸色阴沉,身边竟没个侍候的。
这意外的状况,把丹露苑一等丫鬟菊儿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她和管事媳妇庆嫂两步并作一步,飞也似的奔了过来,一左一右搀住高氏两胁,就要将她扶进屋里去。
高氏身子刚挨到软榻上,这两人便“扑嗵”、“扑嗵”跪在下来磕头求饶。
“奴婢该死,不应把您一人留在屋里头的。请夫人原谅奴婢这回吧!”菊儿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往水磨青砖上猛磕。
庆嫂则伏在地上,也是不停地求饶。
高氏抬眸一扫,望向脚下的两人,厉声命令道:“都抬起头!到底怎么回事?”
菊儿和庆嫂这才停止了请罪的动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望向对面。
“你家主子在床上才刚躺几天,这院子里要翻天了不成?”高氏双目中射出凌厉的光芒。
菊儿为难地朝旁边扫了一眼,意思是让庆嫂来解释,后者是高氏从小在身边侍候的贴身丫鬟,后来一起陪嫁过来的,除了程嬷嬷,是丹露苑最得脸的人物。
庆嫂没有法子,只得硬起头皮,朝青砖地板上重重一磕,然后抬起头解释:“夫人。您有所不知,咱们府里如今也被封了……”
“什么?”高氏噌地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来,朝底下两人问道:“什么叫也被封了?为何事封的?”
见庆嫂把话题打开了,菊儿忙不迭地抢着解释:“衙门来人说咱们府里有得疫病的,二话不说就封了,四夫人派人去交涉都没用。”
高氏目光一凛:“不是说将春芽儿和琴儿的衣物,都焚毁了吗?为何还要封府?”
庆嫂直起身子解释道:“官爷说,前些年疫情扩散,就是清洁不彻底,才致使疫情扩散的。所以他们怕有漏网之鱼……”
高氏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那表妹呢?她如今怎么样了?”
菊儿忙答道:“今天早上府门尚未被封时,鲁昆曾去吕府门口打探过消息。说是表小姐发病后,太医院的大夫来得及时,病情早就控制住了。只是那帮太医怕疫情扩散,才恳请上门封府的。”
高氏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问道:“现在府里是什么情形?”
见夫人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庆嫂忙禀报道:“府门被封,四夫人下令全府,要大伙上下互相监督,若有类似症状马上禀报,不得隐瞒。还有。各府的丫鬟婆子不能随意串门,免得万一有人染上了不得信儿,互相传开了……”
高氏听了一怔。不由问道:“府门被封,那国公爷呢?他不也没法上朝回营了?”
菊儿跟庆嫂对视一眼,忙禀报道:“昨天爷刚一回来,就被陛下的圣旨给召走了,到如今他都没回来。”
高氏得到这一消息。不禁陷入沉思。
这倒是个新鲜事,外头的疫情难不成扩散开了。紧急召见他又是为何?
她不由想起十二年前那场时疫。
自从文展眉入宫后,没多久就深得圣宠,她的外祖父易阁老便开始不安分起来,跟不少文臣私下里搞串联,加上对方的父族在清流中的影响力,对高家慢慢形成对抗之势。若不是自己父亲牢牢掌握京都卫戍,恰巧又来了一场及时的疫病,走投无路的皇帝姐夫要仰仗高家军中势力救灾……若非如此,最后能不能扳回一局,还很难讲。
宫里龙椅上坐的那位,该不会想借此次疫情,效法十二年前……
想到这里,高氏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过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朝两人嘱咐道:“菊儿,你立即把程嬷嬷找来。庆嫂,你派人到大门口,亮明咱们的身份,想办法让守门的兵士,给大哥捎封信出去。快去——”
话语中没半句提到要惩罚她们的意思,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行完礼便爬了起来,逃也似地朝门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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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枕月湖畔,荷风苑水榭的栏杆边,两抹人影斜倚着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京中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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