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这日,位于城西鸣玉坊宁国府的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街上不清楚内情的行人,以为这户人家要么是娶亲,要么是做寿,或是喜得贵子,圣上赏封什么的。谁也料想不到,竟然只是国公爷亲弟的及冠之礼。
前院宾客盈门,后院衣香鬓影,唯有位于西边的丹露苑,犹为冷清,仿佛成了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自从大夫人高氏生病,交出了管家之权后,接着,丹露苑又因染疫病,闭院歇息了数日。再后来,高氏出府休养近两个月,府里的情势大变。
四夫人文氏不仅接手了府里的中馈,而且此时府里大宴宾客,太夫人也指派她小儿媳,独自一手操办,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驾式。
其它院里的主仆们怎么想,自是没人知道。可是丹露苑的下人们,从前跟着高氏和程嬷嬷威风惯了,自打从妙峰山的红叶山庄回来,心里的失落感别提让她们多难受了。
可高氏都能忍下来,她们这帮跟随女主人从太尉府陪嫁过来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这些日子,只能龟缩在院子,不再出来惹人讥笑。私底下她们心里,一刻也没平静过。
尤其这种日子,华盖香车挤满了二门处,不远处唱戏喧闹之声不绝于耳,显得她们丹露苑有些失势的感觉。
以前在齐府横着走的陪房们,在这热闹非凡的日子里,私下里难免议论开了。
高氏在正屋午歇的时候,一群仆妇们聚在树阴底下,聊着府里近来发生的事情。
“前面好生热闹!还是五姑奶奶上次出阁时,来过那么多人,也没有今天热闹。”高氏的奶娘翁氏。刚从待客的花厅那边过来,幽幽地对姜元家的说道。
听出她语气中的羡慕,姜元家的想起自家夫人的处境,眼神不由暗了一暗。
她一直跟在高氏身边,哪里能不晓得?自打老太爷离开庄子后,夫人就开始闷闷不乐,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
朝堂上的事她们不懂,但夫人这些年的努力,她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四房现在得宠,自从那黑妇使出阴招。坏了她家夫人形象后,霁月堂那边就再没听人提起,要把中馈交回丹露苑来。高氏虽是名正言顺的掌家夫人。可她既没生下子嗣,膝下也未养一儿半女。加上前次菊儿卖主,这国公夫人的名头如今在府里,也不那么太好使了。
“咱们夫人是宁国府正儿八经的宗妇,没想到让乡下来一位的黑妇抢了风头。”姜元家的不由感叹道。
“嘘。小声点!别让程嬷嬷听见了。”翁嬷嬷拍了拍对方放在膝盖上的手,好心地提醒她。
“有什么!本来就是!以前不都是咱们夫人主持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来当家?”姜元家的忍不住吐槽。
翁嬷嬷毕竟年岁长些,知道里面的轻重,宽慰她道:“毕竟是她男人的生辰,四房的正经媳妇都不出面,难不成还劳烦隔房嫂子?”
“可——”姜元家的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四爷以前唯咱们夫人之命是从的,哪里看得上那女人……”
“唉!”翁嬷嬷长长吁了一口气。瞅着她叹道,“你也说是以前了。自从他俩圆房后,一切都不同了,你是没听见菊儿描述,当时审她时。四爷多维护他媳妇了。”
听到对方提及那背主之人,姜元家的愤然道:“来说说去都怪菊儿那贱蹄子。没她的背主,咱们夫人现在何至于骑虎难下?今天早上我从大厨房那边过来,听灶上的黄婆子说,有两家女眷在跟太夫人打听咱们夫人呢!”
“哦,都怎么答的?”翁嬷嬷很有兴趣的样子。
“四房那位说,大夫人身子不好,没敢劳烦咱们这边。”姜元家的提起来这个就有气,她就是看不上鸠占鹊巢的人,轻蔑地说道,“她不就想指着那事上位吗?来个一举夺权。夫人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会让那女人踩在头上。”
翁嬷嬷深为赞同,不过想到自家夫人的劣势,她讪讪地说道:“到底没诞下子嗣,才会如此处处受制。那边两口子一圆房,表姑娘再想从正门抬进来,怕是没有希望了。”
姜元家的却不那么悲观,她知道,高氏从七八年前就开始筹备,绝对不会让文氏女跟她当妯娌的,也不会让文昭容的堂妹,生出宁国府的继承人。
只见她轻笑一声,说道:“将来的事很难讲,说不定还有机缘呢!四年前若表姑娘嫁进来了,咱们夫人何至于现在这般被动。只差一步就成了……”
翁嬷嬷点了点头,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咱们表姑娘跟四爷,说到底还是缘分不够。唉——”老仆妇长长叹息了一声。
姜元家的正想反驳她,一抬起头来,便见到丫鬟秋棠跟一位女子,站在那儿听她们聊天,不知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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