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柯姨娘的母亲和姨母来了,正陪着太夫人话家常呢!”
说完,蕙香就替齐峻两口子撩开帘子,引他们朝里走去,一边带人,还一边朝里面禀道:“太夫人,四爷和四夫人回来了!”
原本喧哗一片的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舒眉跟着蕙香抬脚进去,只见郑氏坐在东首正跟一眼熟的妇人言笑晏晏说着话,对面还坐了一位眼生的妇人,穿扮素净无华,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
舒眉一落眼就认了出来,跟郑氏说话的,可不就是上回有过一面之缘的郑家三舅母?!
齐峻跟她走上前去,先给母亲行了礼问了安,郑氏随后指着齐峻和舒眉,笑着对那位眼生的妇人介绍道:“这两位就是峻儿和他媳妇。上回走舅家,表姨没见过他俩吧?”
郑氏话音刚落,那妇人的眼风就朝舒眉这头扫了过来。
郑氏面含微笑对齐峻舒眉,指着这位坐在首位,形容憔悴的妇人道:“这位是你们志表弟的表姨,快快叫芬姨。”她是从郑家那头远亲关系介绍的,根本没提及是妾身之母的身份。
舒眉眉头微蹙,不由把目光转向柯氏身上。
半月不见,这女子的气质变了许多。以前总是战战兢兢,眼珠四周瞄物的样子。如今她学得目不斜视,脸上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完全是一副贵妇的派头。
舒眉见了暗暗心惊,朝柯氏身边侍候的人望去,那优昙姐妹俩跟在她旁边贴身侍候。
她这才有了一些明了——定是优昙和番莲把这柯氏纠正过来的。看来成果蛮不错的!
她心里不由思索起来。
郑氏这是想给柯姨娘抬身份,这阵势哪像打发妾室亲眷,分明是照待亲家嘛!
若是高氏在这儿,铁定会气得吐血。
齐峻跟舒眉依着郑氏的期待,给屋里的两位客人见礼。
待相互之间一番寒暄,齐峻告罪一声,就抬脚出去了。舒眉则被留在霁月堂,陪着一群女眷谈天说地。
“听你们娘亲说,外甥媳妇上寺院又为她祈福去了?”郑三舅母满脸喜色地跟她问起此事。
舒眉不敢表功,谦逊道:“母亲慈爱,特意安排相公陪着外甥媳妇到寺里,为我那娘家亡母做法事。就才在那里多住了半个多月,随便为母亲的病情祈祷了一番。”
朝旁边的柯太太睃了一眼,三舅母对郑氏道:“还是姑太太有福气,儿子媳妇都孝顺。”
郑氏嘴角咧开,跟着笑了几声,附和道:“可不是!还是老爷有眼光,给峻儿聘了这样一位贤惠的媳妇。只可惜他临走时,也没见到孙儿……”说着,她掏出手绢抹着眼泪,开始回忆老国公爷齐敬煦生前的夙愿。
郑二舅母和柯太太见状,知道惹起她的伤心往事,忙跟柯氏在一旁劝慰。霁月堂的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而与此同时,丹露苑高氏的寝卧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今天上午,高氏得到安插在霁月堂的内线来报,说郑氏打算将柯姨娘的母亲,留在府里暂住半年,直至她腹中的孩子顺利降世。高氏听闻,气就不打一处来。害得她连午饭都没心思来吃了,一直躺在软榻上发呆。
程嬷嬷从外头撩帘进来,见自家夫人还是老姿势,半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望着窗外景色出神。好似满院摆的不是争相吐蕊的菊花等静物,而是让高氏爱恨交夹的姑爷齐屹,程嬷嬷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起来。
也不知那柯氏怎会那般好彩,短短半宿,竟然真的给她一举怀上了。夫人自打听到这消息,就开始吃不好,睡不香。只要自己不陪在她身边,对方就总喜欢这样,呆呆望着窗外出神。
程嬷嬷垂头敛目,发出今日第十一次叹息。
“夫人,事已至此,您心里不甘也没办法了。不过,她是妾室,您是正房夫人。那孩子将来想顺利承爵,终归是要记在您名下,抱到这院子里来养的……”程嬷嬷自顾自地在旁边唠叨起来。
高氏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看她的菊花。
自从她在霁月堂那儿,看见郑氏一脸喜色告诉她这消息,旁边柯氏含羞带怯的样子,她就是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
一举中的——该是多卖力地耕耘播种,那冤家还是怕自己绝后是吧?!
想到这里高氏握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心。
既然你们让我好过,公然打我堂堂宁国府主母的脸面,你们也休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