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天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又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气!
用过晚宴后,高氏早早派人在枕月湖边的水榭里,摆上了两桌宴席,布了各式的灯盏。
然后,亲自到霁月堂去请太夫人。
谁知郑氏推说,如今府里的人都没聚齐,就不出来赏月观灯了,让她们自己放开玩,别拘束。
高氏讨个没趣,从霁月堂那边铩羽而归。
从郑氏那儿回来的道上,她气得浑身发抖,身旁的程嬷嬷只得好言相劝:“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定是五姑奶奶没被接回来,她心里头不大痛快……”
听到这话,高氏愤然道:“她接不回来,能怪得了本夫人吗?谁让她当初听大儿子的话,把女儿嫁到规矩多的跟牛毛似的书香门第去。”
程婆子朝道旁的草木树丛中望了好几眼,确实无人后,低声劝道:“夫人,您可不能这样大声,小心旁边有耳偷听!”
高氏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也跟着压低声音说道:“许是她听了那黑妇的挑唆,定是那小东西不让她出面的。可若老的不出席,那两小的更加不出来了……到时,计划如何能顺利实行?”
程嬷嬷朝不远处的竹韵苑方向望了一眼,说道:“也不是没法子,只不过要费些周折。反正夫人您的目的,是把那两人引出来而已,何不……”她凑到高氏耳边,将自己的主意,在对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气。
“这样行得通吗?若她不出来呢?”高氏面露疑色。
程嬷嬷拍拍胸脯保证道:“会出来的!您要知道,若说她在府里,还有什么在意的人,也就只有荷风苑住的那位了。再说,那位腿脚瘸了,她肯定会着急赶过去。正好,荷风苑也是在同样的方向。”
高氏转过身来,朝枕月湖的那边眺望了几眼,吩咐道:“好!你负责把这变动,通知娉儿身边的那小蹄子,让她到时把四姑奶奶引开。让人扶着四姑爷到画舫上去。”
程嬷嬷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如今,怕只怕四爷到时陪着她一起过去……”
高氏听了,轻笑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不会的,到时让四姑爷拉他出来喝酒,他总不至于连妹婿都要拒绝吧!只有他出来,想保持清醒就难了……”
程嬷嬷神情一僵,在旁边提醒道:“夫人可不能大意了。老婆子听人提起过,说四爷的酒量,一般人是灌不醉他的……”
高氏摆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这不用你操心,本夫人自然有法,让他醉得不醒人事。”
程嬷嬷听了,揣着满肚子的担心,半信半疑地放下此事。
是时,金乌西坠,玉兔初升,天色开始黯黑下来。
齐峻和舒眉,陪着郑氏在霁月堂的院子,吃了一顿团圆晚饭。因为在场的都是女眷,齐峻将妻子留下伺候母亲,自己先赶回了竹韵苑院子。
因昨晚有舒眉的提醒,散席后他谢绝高氏的邀请,没参与她那边举办的所谓灯会,说是这些日子累了,要回去早些歇着。
其实,他心里担忧的是,怕在园子里遇到吕若兰,到时又惹出什么纠纷,大家的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回到竹韵苑,想着舒眉不会那么早归来,齐峻索性进了书房。
看着时辰还早,就想着画一幅月夜图,等舒眉回来后,跟她一起赏玩。
齐峻叫来桃叶桃根,让她们一位帮自己磨墨,一位替他卷起袖子。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幅秋江月夜图就跃然纸上。抬起沾墨汁的宣笔,他正要把跋文写上,院里侍候的丫鬟海棠赶了过来。
“爷,枕月湖那边,大夫人遣人带着楠木小哥过来,说是四姑爷应邀过来赏灯了,她想请您过去陪一陪……”
齐峻一愣,疑惑地问道:“不是都邀请的女眷吗?他怎么会过来的?端王府不需要团聚吗?”
海棠垂下头,纳纳地说道:“好像是王府里又起了纷争,这个中秋,他们府里各房单独过节。接到大夫人的邀约,四姑奶奶和四姑爷天一黑就过来了……”
齐峻点了点,没有再多说什么,整了整衣冠,就带着丫鬟桃根跟人出去了。临走之时,还交待留守的桃叶:“若是等一会夫人回来了,告诉她不要提早睡,我陪一会客人就来。”
桃叶屈膝行福礼:“爷您就放心去吧!奴婢省得的……”
在霁月堂郑氏这边,舒眉陪着婆母、柯太太和柯姨娘,在屋里聊着家长里短。不觉间,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