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撕破脸,遂默不做声地坐在那儿,不动如山。
高氏好似并不着急,没有再说下去。
今日她目的已然达到,将怀疑的种子埋进郑氏心里,只等时机成熟,定会生根发芽。到时就能将妯娌打倒在地,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郑氏此时哪里肯信?!不过,她注意到高氏刚才提及昏迷时,小儿媳脸上瞬间出现不自在的表情,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想到舒眉还有几月就要临盆,她暂时压下怀疑。
不管怎么说,还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总归是齐家的血脉,也算了结夫君和屹儿生前的夙愿。
郑氏敛起异色,压下心里的怀疑,对高氏冷言道:“你倒是坦白,承认自己一直做小动作,想撮合小四跟吕姑娘。为娘早就说了,让端王府的人抬她进府,你千不该万不该连累娉儿。”
听到婆母语气有变,高氏没半点愧疚之色,轻声解释道:“媳妇也是没法子,边关一直有人传相公通敌,媳妇还指望姨父将来替相公作证,洗清他的身后名呢!”
这理由一出,郑氏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现在宁国府一大堆麻烦,若再跟吕家闹翻,儿子一世清名,宁国府百年声誉,还有爵位怕是都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郑氏不禁冷汗涔涔。
念及高家如今的权势,还有大儿媳矢志为屹儿守节,郑氏的态度软和下来。
罢了,罢了,先度过这难关再说。屹儿不在了,总不能连这份家业也一起葬送吧?!
将来传承齐氏血脉的,总归不是高氏亲生的孩儿。
她们婆媳在这儿窃窃私语,让坐在对面的舒眉心惊不已。
她心里颇为纳罕,什么时候婆母跟高氏有私密要谈了?!虑及郑氏脸上数变的神色,她直觉有些不妥。
然而,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还是等夫君回来,跟他提提,省得郑氏着了那女人的道儿了。
可是,这天晚上,她等的人没回来。第二日中午齐峻回府时,舒眉还在午歇,他先去了霁月堂向郑氏请安。
见到小儿子总算落家了,郑氏陡然间像有了主心骨,遣了侍候的人,拉住他说起休已话。
“这些日子你在忙些什么?都不归家了?”望着儿子明显瘦下来的脸庞,郑氏微微心疼。
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齐峻宽她的心:“外面人心惶惶,儿子四处探访,想从世伯世叔那里,打听是谁在中伤大哥。”
提起这话题,郑氏眸光一暗,哑着嗓子问道:“探听出来没有?”
齐峻抬起头,目光灼灼:“不外乎几家武将,想从三叔父和唐将军手里夺权,在那儿兴风作浪。少不得高家在背后出谋划策。”
听他提及高家,郑氏目光微闪,跟儿子提起高氏:“那女人非要替你大哥守节,怎地还由人朝你大哥身上泼赃水?!”
齐峻很诧异于母亲的思维,忙把打听来的,解释给母亲:“儿子听人提起,大哥当初之所以冒险要去寻什么密道,就是高家的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此话当真?”她激动的抓住儿子的胳膊。
不知母亲为何这样激动,齐峻怔忡道:“儿子什么时候哄过您?!”
“可是,为娘听说,高太尉很疼惜这小女儿,不会真想让她守寡吧?”郑氏神色间满是不信。
齐峻不确定地答道:“那就难讲了。他有两个女儿,总要有取舍的,况且还关乎全族人的性命。”
郑氏摇了摇头,喃喃道:“若真是这样,咱们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找不到证据,请她出府都难,更不用说替你大哥申冤了。”
“儿子想等舒娘分娩后,亲自去边关走一趟,替大哥寻找洗清污名的证据。”齐峻抛出一道惊雷。
郑氏从罗汉床上直起身:“你又要出门?不行!一家子人都指着你呢!若是走了,咱们娘俩靠谁去?”
她一脸严肃,坚决反对儿子这决定。
齐峻哪里不知,他要出门,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母亲。
只见他弯下腰,耐心跟郑氏解释:“即便要走,儿子也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那女人对舒娘数次下手,儿子也不放心她肚里的孩儿。”
听他提及孩子,郑氏眸光微闪,思忖了片刻,问道:“说起孩子,回来后可曾见过你四妹妹?她已经出家了。”
这消息让齐峻极为沮丧,只见他直起身,埋怨郑氏道:“母亲,提起这事,儿子要替她说两句。虽然四妹跟我不是同个娘胎出来的,可她毕竟是我亲妹妹。您怎能同意让她落发呢?!应该派人劝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