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兰姑娘惹出来的。
看来,还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
月娘不动声色,试探道:“这样说来,五姑奶奶跟吕姑娘关系不错了?!”
想起曾经见过情景,香秀点头承认:“是不错,不过嫁人后,关系都疏远了。主要是学士府规矩严,五姑奶奶也不常回来。”
接着,她把小时候被派到诗社侍候她们的情景,当成闲话讲给了众人听。
一边听着往事,月娘一边暗暗心惊,想到舒眉一路走来的不易,心里替她心疼。
她们这边聊着齐氏姐妹的故事,宁国府另一个地方,高氏却在跟小姑子诉苦。
“五妹虽然嫁了人,可不知嫂子心里头的苦楚。我原没打算这样做的,可你大哥临走前,竟然留下那样的话……嫂子知道,他还在埋怨我。可当年诚儿夭亡,我比他更心痛。如今这形势,嫂子只有借柯氏腹中的孩子。才能出面保住宁国府了。不然,朝堂那帮人,不得以相公无嗣夺了齐氏百年的爵位?!”高氏拿帕子抹着眼角,作出副苦心不被人理解的样子来。
齐淑娆顿时迷惑了。
高氏下药害四嫂,是母亲亲口跟她说的,这难道还有假不成。怎地大嫂还是副一心为宁国府着想的模样。难不成她被人误解了?
齐淑娆犹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那大嫂何必给四嫂下药,她腹中总归是四哥的亲骨肉。咱们齐家如今人丁不旺。”
高氏忙放下手中的绢帕,道:“哪里是我的本心?!那样做,嫂子也是逼得没办法。文家跟高府的仇恨。已是由来已久,算是没法解开了。若是由文氏血脉的子嗣承爵,将来找高家寻仇……早有人想一了百了。动杀机。我这是在替她保命……”
说到这里,高氏觑了齐淑娆一眼,继续道:“想来五妹也知晓,当年她嫁进齐府,乃是公公临终前的交待。四叔若是休妻。势必会背上不孝的骂名;若是让她生下子嗣承了爵位,嫂嫂难以跟家父交待。此等的情势,要么保住她一条命,要么任由宁国府自生自灭。爹爹他们袖手旁观的话,齐家夺爵败落是小事,一旦真被安上里通外敌的罪名。可是抄斩满门的下场。到时,府里上下几十上百号人头,恐怕都能让菜市口血流成河……”
高氏幽幽说出最后一句。让对面的女子没来由地打了寒战。
齐淑娆因着公爹被人逼迫,宋府上下怨声载道,她跟妯娌闲聊时,没少听她们聊起,前朝本朝高门大户轰然倒塌的事。满门抄斩的虽然不多见。但惨状听得人心惊肉跳。
想来,宁国府再这样下去。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茫然地望向大嫂,齐淑娆思绪万千。
高氏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忙敛了戚容,表态道:“四叔丢下怀孕的弟妹,跑去查明你大哥的事,不用嫂子提醒,你就该知道,事情有多紧急了。若是将来万一……万一大嫂没法子,保不住她了,还烦请五妹劝劝你四嫂,能离开就尽早离开……只要不让爹爹他们发现。好歹给你四哥多留一点血脉……”
齐淑娆顿时糊涂了,这是向她暗示,四嫂该出府了?!
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高氏神秘地笑了笑,安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到时,大嫂定会护住齐府和你们宋家的。”
得到这个承诺,齐淑娆自不会再说什么。回头将高氏的话带给了母亲。
郑氏听完后,半天都不想言语,紧拧着眉头思索起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明白了大儿媳这番话背后的用意。
敢情高氏早等在那儿了,如今她连掩饰都不屑做了?!开始明目张胆开始逼舒娘离开。
郑氏心里咒骂了几句,没敢在女儿跟前表露出来。
只因齐淑娆自打生下来起,胆子就较常人小。如今她还没诞下子嗣,在夫家处境也挺艰难的。
郑氏叹了口气,没多大一会儿,把女儿打发了回去。
等屋里没其他人后,她跟范嬷嬷抱怨起此事。
“……我该怎么办?真怕她对舒娘下手……待芳儿分娩后,她怕是就没什么顾忌了。舒娘肯定是她下个目标……听裴稳婆讲,舒娘的肚子是尖的,这胎恐怕也是位哥儿。这可怎生是好?!峻儿离京没多久。”
范嬷嬷目光闪烁,过了好半天,才建议道:“要不,您作主提前分家算了。到时,夫人您再派信得过的婆子去侍候。她再蛮不讲理,还能把手伸到分了家的四房去?正好潭柘山上,不是还有晏老太君一座庄子吗?老封君当年就言明,要送给四房的。”
郑氏眸光一黯,嗫嚅道:“那里毕竟是荒山野岭,她一妇道人家哪能住到那里去?再说,都那么大月份了,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住他们爷俩。”
郑氏还在这儿踌躇,就听得门外匆匆进来一人,撩帘子进来后,朝她福了一礼,禀报道:“太夫人,碧波园的蔡嬷嬷派人传话过来,说柯姨娘身上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