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是人是鬼

   原来，高氏还没有放弃，借齐淑娆的病情，逼迫郑氏出来为她洗白。

    “朝中大臣们都是什么反应？不会真有人信了她的话吧？！”舒眉急于弄清这一点。

    朱能摇了摇头：“听那位郦老先生讲，高家现在只需要个合适的由头，真假并不重要。这不，眼看着局势控制不住了，他们一不作二不休，借着大伙对陛下血统的怀疑，干脆来个废主自立。”

    舒眉暗中嘀咕，自己那个主意，岂不是给高家送了个现成的理由？！

    从四夫人脸上黯然的神色，朱能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忙安慰道：“郦先生说了，高家迟早会走到这步的，他们等了好些年头了。”

    “啊？！”这话倒出乎舒眉意料之外。

    朱能忙解释道：“郦先生讲，高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主自立，倚仗不过是手中兵权。可他忘了，有这等心思的，朝中恐怕不只他们一家，到时就有得瞧了。不管他们成败与否，夫人跟小公子，都不宜继续呆在京里了。一旦被他们抓住，恐怕会被人拿出做文章，或者要挟西北边三老将军。”

    舒眉点了点头，赞成那位郦老先生的判断。

    不过，齐峻至今未归，她哪能自己带着儿子跑了。要走也要带上郑氏、柯氏母女还有芙姨娘一起走。不然，岂不是扔下他的家人，只顾自己逃命？！

    待她将这层意思，说与朱能听时，他并不认可：“太夫人恐怕不会走的。不然，前段时间，她也不会出来为大夫人作伪证了。”

    “她还不知其中利害，若是咱们再将五姑奶奶发病的真相，说与她知晓，说不定婆母会随咱们一起离开。”不想就这样放弃，舒眉还是坚持要把人带走。

    朱能不置可否。

    见他面带犹豫，舒眉哪里不知，他是担心自己母子安危，忙争取道：“朱护卫不必担心我。咱们可以化装，从密道里进府。老人家一般喜欢孩子，婆母听到小葡萄顺利生下来了，肯定想抱抱孙子的。再说，咱们把五妹一并运出来，到时替她延请良医，不一样可以去掉婆母心病？！”

    用孩子说服太夫人的办法，让朱护卫不由眼前一亮。

    只见他跟舒眉抱拳：“小的先找林家借些人手，务必保证夫人您和小公子，两边都万无一失才好。”

    舒眉点头，放手让他去做安排。

    霁月堂通往的密道，跟竹韵苑的不同。

    几个月前的大火，虽然焚毁了木制结构的门窗，所幸主要的墙梁还在。加上后来有人进去救回来一些。是以，宁国府地下的密道布局，并未让人发觉。

    当舒眉站在郑氏寝卧的外间时，朱护卫给她打了手势，意思即院子里的众人，他派人都制住了，让她赶紧行动，速战速决，不要耽误时间了。

    烛光摇曳，舒眉缓缓走近床榻。

    此番她冒险前来，与其说将来对齐峻有个交待，倒不如说是为了小葡萄。

    毕竟，儿子身上有四分之一郑氏的血统。

    “母亲，母亲！您醒醒……”舒眉跨过倒在床边脚榻板上的翠玟，轻声呼唤着婆母。

    过了片刻，只听得郑氏睁开眼睛，觑了她一眼，脸上并有惊异的神色。

    “你来了？！”

    舒眉一怔，心里暗暗称奇，思忖道，难不成自己没死的情况，被郑氏猜到了？她一直在等着自己来？

    可是，郑氏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假设。

    “为娘知道你死的冤，不是让范婆子到庙里，给你点过长明灯了吗？莫要再缠着娆儿了！”接着，她激动起来，“不信任你的人是我，关你进去的也是我，跟娆儿半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你冲动，会把她吓傻吗？”

    原来还在纠结这个，舒眉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郑氏这位婆婆，她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舒眉瞧不上她势利眼，惯会见风使舵。另一方面，对她维护儿女的心情，倒是能够理解。

    舒眉摇了摇头，对她说道：“媳妇没有怨您，怪我当时没把话说清楚，让您受了那女人的蒙蔽……”

    听了这话，郑氏一跃而起，从被衾里钻了出来：“没怪老身，为何你每晚都来？想来，每晚你都到娆儿那儿这样吓她吧？！不然，前些日子，她的病情如何加重了？”

    还以为是在梦中，舒眉不由苦笑，伸出胳膊，就去握郑氏的手：“母亲，您摸摸，我有体温，您既不是在做梦，也并非撞到了鬼。我没有死，当时逃出来了……”

    郑氏一直心怀警惕地防着对方，等到自己的手，被舒眉握住时，她这才醒悟过来。想抽回时，发现已经迟了。

    不过，手里的温度倒让她吓了一跳：“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