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神情恹恹地说道:“不用等了,派人跟五叔五弟妹说说,下午咱们这一房,由巍儿去参加祭祖吧!峻儿怕是赶不回来了。”
香秀福了一礼,匆匆忙忙就出去了。
望着丫鬟的身影离开,郑氏朝蔡婆子道:“香秀这孩子,确实是个本份的,可惜那浑小子,为了老婆,竟然连老娘都不顾了。”
蔡婆子抬起左手,呜里哇拉划了一气。
郑氏叹了口气:“你不用这般维护他,我养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跟屹儿一个德性,认准了一个,撞到南墙都不回头的。没想到文家女,害了他大哥还不够,连峻儿都不放过……”说到后面,她越发激动。仿佛此刻,若齐峻带他媳妇进屋了,她都能当面去打脸似的。
蔡婆子跟她又是一阵划拉。
意即四爷多纳几房妾室后,不会再整日只紧着四夫人了。
郑氏叹道:“只希望此次他没找到人,能死了这条心。待明年开春,再给他说门新媳妇。京城那边虽然没动静,若四房新媳妇有了消息,那女人肯定会着过来,巴拉着将孩子接走的。”
蔡婆子怔了一下,用双手又做了几个动作。
郑氏见了。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接走孩子肯定也会接咱们的。毕竟宁国府要男人撑门面,不是?!她地位再尊崇,有些事也不好出面。再说,她不是一直想以齐家妇的名义在外头走动吗?不然,早搬回公主府了。况且,百年之后,还想跟屹儿合葬的。”
蔡婆子点了点头,脸上装出欣然之色,心里却在反驳:“这倒未必。高氏现在是公主,府里没男人又如何?孩子抱来了,不正好名正言顺当她的太夫人。还接你回来作甚?她放火烧了竹韵苑,设计害了四房母子,四爷该多硬的心肠,还能去舔高氏的臭脚。”
侍立在旁边的范嬷嬷听了,紧绷着面皮。不觉齿冷起来。
别人不知道,她跟蔡婆子心里亮堂着呢!
原以为,高氏把她们都药哑了,是为了吕姑娘进门的事。太夫人即便不替她们出头,也该断了受高氏摆布的念头。
没想到,自到沧州以后。郑氏仗着她们都说不了话,日日跟她们抱怨,说是京城宁国府那孩子怎地还没出事?!好让高氏接她们回京。
那蔡婆子更是好笑。还指望着四爷回来了,纳了她孙女,抢先怀个哥儿,想的是新纳的四夫人即便生了,也得过继到长房去承爵。香秀肚里的孩子,顺理成章成了最受宠的。
两人算盘打得挺好。
四爷不是说四夫人没遭难吗?那长子岂能从下贱胚子肚里出来?!
听不到两仆妇腹内的嘀咕。郑氏以为儿子回来无望了,起身便要回寝卧内歇着去。
她刚跨出内堂的门,外间的帘子被人掀开,一阵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峻儿,你总算回来了?”抬头望见门口的儿子,郑氏不禁喜出望外。
齐峻绷着脸,朝母亲点了点头。
郑氏眼皮一跳,仿佛意识到什么,忙吩咐屋里侍候的两哑仆:“你们出去吧!在院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咱们。”
蔡范二人屈膝一礼,接着告辞就离开了。
郑氏拉儿子坐下:“累了吧!好生歇会儿,等下午的时候,到祠堂那儿,代表咱们长房去祭祖。”
齐峻微怔,没有立即作答。
母亲见到他后头一句话,竟然不是问孩子找到没,而是要他去祭祖。
齐峻不由想起,雨润告诉他的,当初在佛堂里,为了解救妻子,优昙情急之下,选择自尽为主子洗清污名。
齐峻神情晦涩,朝母亲行了一礼,问道:“娘亲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郑氏愣了一下,回原位坐了下来:“有什么好不好的,孤零零一人在这里,儿子都不在身边。”
看着母亲悲戚的神情,齐峻心里一软,想起去年遇难的大哥,满肚子的怨气,立马消除了一半。
“母亲也不问问,此番南下,我都遇到了谁?”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此言一出,郑氏顿时惊得坐了起来,一把扯住儿子的衣襟:“遇到谁,是那女人吗?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齐峻眸光一暗,忿然道:“母亲以为,她会跟我说些什么?”
发觉儿子语气不对,郑氏忙为自己辩护:“任她说什么,为娘问心无愧。齐府又不只她一个媳妇,你妹妹难道不需要治好了。”
见她还要强撑,齐峻不觉心灰意冷:“那孩子呢?您竟然舍得她把孩子都带走?”
听到这里,郑氏以为舒眉要跟儿子和离,心里不由一喜:“既然不肯回来,就算了。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要不回来也不打紧,反正她若回府,母子俩都逃不脱高家那女人的毒手。”
齐峻不觉愕然,怒道:“那女人还没害够咱们齐家吗?母亲为何还想着回宁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