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差不多了,忙朝严氏拜谢下去:“多谢娘娘垂怜……”
派人送走舒眉,严太后遣下身边随侍的,独留下周姑姑陪她说话。
“这事你怎么看?”
跟随太后多年,周姑姑自是了解对方的禀性。此时明着是问自己的意见,实则就是想找个倾听者。
“娘娘,您放过奴婢吧!奴婢这点见识,哪能到您面前班门弄斧?”周姑姑连连求饶。
扶着椅背严太后站起身来,周姑姑忙过去搀住她。
“文氏不简单啊!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倒挺沉得住气的,哀家都这样变着法儿试探了,她硬着不接招,在我手里还能全身而退……”说到这里,严太后顿了顿,随后陷入了沉思。
“试探?娘娘,您在何时试探她来着?怎么奴婢没看出来?”周姑姑一脸讶然。
严太后叹息了一声,道:“哀家提起易阁老,文氏一脸的茫然的样子,还说没听说过此人。易家在大楚朝赫赫有名,她能没听说过?”
周姑姑想了想,说道:“文家姑奶奶没听过不奇怪啊!她出生没多久,京里就发生了那样的大事。还没懂事,人已经随父母去了岭南。”
严太后摇了摇头:“小时候她没听过也就罢了。成年后嫁到齐府,难道也没人跟她讲?”
不知娘娘为何纠结易家的事,周姑姑顿时收了声。
最后,严太后许是一人觉得说的无趣,摇了摇手道:“哀家懒得管薛家的破事了,他们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文氏一族再怎么落败,到底是传承百年的政治世家,岂是那么容易拿捏得住的?就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如此会打太极。联姻?太幼稚了!”
听了这话,周姑姑一愣。从太后娘娘刚才的话语中,总算砸摸出一点意味来了。
且说舒眉回到父亲养伤的营帐中,将她跟严太后的对话,挑捡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爹爹。
听到女儿提起易阁老,文曙辉从软榻上一跃而起,盯着女儿直直地问道:“当时你怎样答的?”
舒眉不明白,爹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忙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舒儿不太了解这家人,没有答她什么。爹爹,那易阁老不就是堂姐的外祖父吗?他家怎么啦?”
见女儿一脸好奇和茫然的模样,文曙辉开始犹豫起来。
前些年,他怕女儿卷进去,没把家族当年遭遇大难的细节告诉她。只不过粗浅地提了提。
本指望她嫁给齐峻后,两人能好生过自己的日子。
没想到,高氏女手伸得太长,在齐家四房那里,竟然布下了那么多棋子,生生地挑唆得女婿跟舒儿夫妻不和。
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出来,在南楚朝开始了新的生活。不该让她再背负太多家族的包袱了。
想到这里,文曙辉支吾起来,想简明扼要地一句话带过的,可转念一想,与其让她从别人口里得知,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她。
“许是她在外面听到那些谣言,以为四皇子被人藏了起来。易氏一族是你堂姐的外家,你祖父出事的那年,一家上百口被斩。你祖父虽说桃李满天下,可毕竟不在核心权力位置上。即便这样,还是被牵连了进去了,最后只得自尽于深牢大狱中……”提起父亲,文曙辉语气顿时哽咽起来。
没想到往事竟然如此惨烈,舒眉不觉动容,忙安慰父亲道:“爹爹莫要过于悲伤了。依女儿看,高家这江山坐不长的。总有一天,咱们会打回去的,到时就能替祖父和大伯、堂姐、四皇子他们报仇了。”
听到女儿这几句宽慰之语,文曙辉敛起戚容,道:“话虽这样说,可南楚朝如今……唉,陛下他……”他没好继续说下去。
舒眉却是听懂他话中之意了。
南楚朝这小皇帝资质有限,哪里是能镇得住朝臣,带领大家光复旧朝的样子。
舒眉叹了口气,心想,名臣遇不到明主,也是空有一腔抱负。
从燕京逃出的文林唐几家旧臣,将来的事虽还不好说,现在就已经遇上迈不过去的坎儿了。
严太后和薛家的做法,明显不是信任他们的样子!
就在舒眉对严太后祖孙俩感到失望之余,第二天,他们回京的马车出发的前一刻,小皇帝突然着人传来圣旨。
说是太后娘娘跟舒眉聊过一阵后,觉得颇对自己脾胃,想留她在宫里多陪老人家几天。
舒眉没有别的法子,只得暂别父弟,跟在严太后车辇后面就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