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提及叶小公子,小妇人不甚明白,望大人不吝赐教。”
听到对方的试探话语,季贯良嘴边撇出一抹笑意,随即抬起头来,打算将心里困惑问将出来。
谁知,他刚一抬头,就瞥见了那张清丽如出水芙蓉的脸庞。
这张脸——她是谁?
季贯良的心没来由地一慌,随后便垂下了眼睑,跟舒眉歉意道:“在下唐突了!姑奶奶请见谅。”
舒眉微微一笑,又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季大人刚才那番话,让小妇人生起跟您好生谈谈的想法。大人既然跟舅父大人相交多年,想来是谦谦君子,我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总得拿出几分诚意来吧?!”
遮遮掩掩?
是指不再遮面,还是指叶小公子的身世?
季贯良眉头微动,一脸困顿地再次望向舒眉的眼睛,拱手问道:“姑奶奶心怀宽广,是贯良拘谨了!”
舒眉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咱们说正事吧!大人在何处见到叶小公子的?”
季贯良双手抱拳,恭敬地答道:“当年殿试过后。宫中召集众位新科进士,赐宴御花园。在下曾见过被先帝爷带在身边的众位皇子。”
闻言,舒眉心里微惊,接着又问道:“小妇人进宫曾见过他两面,尚且不敢确认是他。为何大人只见过他一面,就一眼认出他来了?”
这疑惑一经抛出,顿时引来季贯良满脸讶然:“姑奶奶竟然认不出他来了?怎么可能?”随后,他便像想起什么,喃喃道:“没道理啊!四皇子的眉眼,长得跟先帝越发相似了。怎会认不出?”
听得这话,舒眉心里咯噔一响,暗叫一声:“不好!”
若是真有那么相像。那岂不是麻烦了?想到这里,她脸上一片惨白。
季贯良似乎察到她面上的变化,只见他一拱手,宽慰舒眉道:“姑奶奶莫要慌张!季某之所以记得这帮清楚,皆因在下于翰林苑见习时。专司整理过记载皇室成员的卷轴。对先帝爷的龙颔虎额记忆犹新。”
听到这里,舒眉才稍微松了口气。
原来,并不是像得那般夸张。
也对,一般当皇帝的接见官员时,没谁敢抬头仰视。便是上朝的时候,或者于殿中摆宴。天子也坐得高高的,以示“为我独尊”的龙威。
只要不是元熙近臣来,应该是认不出忻儿的。
当年。她自己不也偷偷窥视过龙颜,先前不一样没认出小家伙来?
念及此处,舒眉脸上神色稍霁,随即脸上露出欣然地微笑。
谁知,她脸颊上的梨涡一现。让对面的青年心头一惊。
原来是她!
季贯良心里随即被一股迷雾包裹。
岭溪画中的女子,怎会是她呢?
之前。听其他同窗提过,他的好友对长辈定的妻子似乎颇为不满。而且,间或他还听人私下议论,说岭溪不仅不中意他那小妻子,甚至不让她出门。甚至后来,同窗间流传个说法,说她样貌奇丑,所以才招致齐峻不满的。
前次启程到南边上任前,他在齐峻书房中见到的那副画像,以为是齐峻的心仪之人。因给不了心爱女子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才这般待他发妻的。
念头一起,季贯良眼前顿时浮现当初好友拾起画轴时,那般慌张尴尬的神情。
那小子,这等闺房之乐,还羞赧成那样……
想到这里,季贯良不禁摇了摇头,一副不甚理解的样子。
舒眉见他兀自摇头,心里不由一紧,忙问道:“季大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季贯良微微一惊,顿时醒悟过来,笑道:“非也!不过是想起齐峻身上一件好笑的事,所以,才忍不住……”说着,他摇了摇头,一副哑然失笑的表情。
舒眉见状,脸上露出困顿之色。
不过,此时不是闲聊的时候,还是尽快摸清对方的意图要紧。
舒眉沉吟片刻,忙对季贯良试探道:“季大人提出见小妇人,不知有何深意?望大人不吝赐教!”
见她转入了正题,季贯良面上神色不由一敛,说道:“姑奶奶莫要慌张!季某之所以跑来确认,不过是想提醒你们,如今南北两边的局势,可千万要藏好四……叶公子。毕竟,严薛几家如今在长江以南势力不弱。”
听得此言,舒眉心里的石头落下。旋即,她从座上起身,踱到季贯良跟前,朝他福了一礼,道:“多谢季大人提醒!”
季贯良见状,慌忙之中也起了身,虚扶了她一把,沉声说道:“姑奶奶何必如此多礼。季某和齐峻素以兄弟相称,跟子安先生又是忘年之交,在季某跟前,姑奶奶就不必客气了!”
舒眉闻言,脸上露出欣悦的微笑。
隔膜一消除,季贯良便跟她介绍起温岭一带的风土人情。
舒眉发现他见识广博,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便问道:“莫非季大人,也是竹述先生的高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