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无奈地摇头:“女儿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位。端王府这头是没什么人在了,或许郭家那头,还有幸存的亲眷……”
文曙辉轻轻颔首,记起舒眉曾跟他提过的,禹州郭王妃娘家的一些往事。
“如果真是那样,也怪不得他会投鼠忌器了。不过,他只身前往山东那等狼虎之地,只怕凶多吉少。毕竟,他跟邵家是结过梁子的……”
舒眉闻言,眉头微蹙,也担心起葛曜安危来。
瞧见她面露愁容,文曙辉微微侧目,暗自为她担心。略作思忖后,他又对舒眉道:“葛曜这小子,说起来算一大奇人,难以想象的困局,都能让他破了。自太祖爷立国以来,鲜少像他那样能干的,不愧为太祖爷的后嗣。要不是时运不济,只怕早就成朝廷的擎天大柱了。”
舒眉听了,侧转过头来,对父亲笑道:“您以前不爱夸赞人的,怎地对他这般上心?”
文曙辉嘴巴微弯,坦承道:“爹爹是因人而异。在岭南的时候,能碰到年轻有为的后生不多,自然赞的也少。这几年东奔西跑的,倒是见了不少人,倒有几个蛮不错的。只是为父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又准备将来离京归隐,就算遇到不错的后生,也只能扼腕兴息。总不能累得他们不顾仕途,跟我这老头舞文弄墨,在乡间著书立说吧?!年轻人哪有不奔前程的?”
从父亲的话中,舒眉听出他心底失落之意,她忍不住相劝道:“其实,爹爹您可以跟竹述先生一样,在京城或金陵等地方开书院,既可以摆脱朝堂上的纠纷,又能以文会友,与志同道合之辈相知,顺道为朝堂培育良材,一举数得,您何不也试上一试?”
文曙辉闭上眼睛,听着舒眉畅想另外一种可能的生活方式,嘴角渐露好看的弧度。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似乎不错,你的意思,咱们由小隐隐于野,改成中隐隐于市?”女儿话音刚落,文曙辉睁开眼睛,跟她确认道。
“这样不好吗?既全了文家世代书香之名,又能让你一尝所愿。”舒眉说到最后,从座上起身,走到窗户朝外张望。
不知女儿的转变的缘自何处,但文曙辉知道,这是他现今最好的选择。
毕竟,执儿年纪还小,需要他一路扶持到弱冠之年。
想通里面的关节,文曙辉转过身来,对舒眉道:“那么你呢?你打算让念祖那孩子,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
舒眉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望着窗外。那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碧波。一阵晚风吹来,湖上亭亭如盖的荷叶,在水面上翩翩起舞。
久久等不来女儿的答复,文曙辉心知有异,正要再查问一番,突然听舒眉说道:“念祖大了,他开始有自己主张了。至于他愿意跟谁一起生活,女儿打算听他本人意见……”
舒眉的话,让文曙辉微微发愣。他未曾想过,从南边回来后,女儿会一改常态,竟然舍得对外孙放手。
回在岭南的途中,到处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齐峻那浑小子,把她哄得回心转意了?
不对,瞧他俩相处的情形,并不像和好的样子。
被文曙辉这样上下打量,让舒眉颇有些不自在,踌躇良久之后,她跟父亲坦承道:“这次去岭南,路上遇到了不少事。后来,咱们在建宁府陷入困境时,是念祖他爹及时赶到救咱们脱的困。回金陵的路上,他们父子相处得不错。这些年念祖跟我东奔西跑的,吃了不少苦头。舒儿如今想明白了,父子天伦没人能阻止,念祖本该过正常孩子的生活。女儿想明白了,万一双方最后还是僵持不下,我就再陪在念祖身边几年,等他长到十五六岁,能进书院学习了,女儿那时放手,过自己的生活……”
对于女儿态度的转变,文曙辉略感惊讶,随后,他想起匆匆赶回金陵的葛曜,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
看来这几个月里,她跟两孩子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舒儿自己能想开,他这当人家父亲的,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齐峻那小子能长期滞留金陵吗?该如何对京城那边的宁国府交待?尤其那位对儿媳一向不甚宽和的郑老太婆,她难道会任由小儿子呆在南边?
文曙辉迟疑片刻,紧接着把自己的顾虑问了出来。
“这点爹爹不必担心,念祖若愿意呆在金陵,就让他爹爹做出让步,一同留在江南。若是他大伯父非要他北上求学,女儿就跟着回京,总归陛下敕令建造的公主府,差不多快完工了。”舒眉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的意思……”犹豫再三,文曙辉还是问了出来,“舒儿你的意思,并不想跟念祖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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