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冷冷的转过头,眼底泛着浓浓的嘲弄。
“杜家?杜家的人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绝了,阁下怎么还惦记着呢?”
文昌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惊喘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跌倒,手中的长剑猛地被他扎入坚硬的地面方稳住身子。
他缓缓的抬起头,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既然你不是杜家的人,那你又是谁?”
男人嘴角漾出一丝嗜血的笑:“我是谁重要吗?他们卫家统治江山这么多年,枉杀的家族何其之多?你们,数的过来?”
文昌侯看着眼前这个谈笑间已经让他压力倍增的男人,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哀嚎声,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当年杜府的灭门之案和本候没有任何的关系,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可曾附议了?”
文昌侯身形一震,抬头望着他,耳边突然响起当年在朝堂之上当常盛呈上杜府勾结外敌的证据,并落实杜大将军府上下的罪名时,他似乎是‘附议’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附议’,所以就要付出满门的代价?
常盛已经死了,苏鼎盛也死了,无数当年正面牵扯此案的人,已经被灭,现在呢?
现在已经开始追究他们这些曾经落实杜府罪名的人了吗?
饶是文昌侯再镇定,也不得不被对方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吓得白了脸,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倒地。
“你,你们就因为这两个字,要灭了本候的满门?”
黑衣人嗤笑一声,声音回荡在文昌侯的耳畔,宛若地狱的魔鬼,让人听着,只觉头皮发麻,浑身下意识的想要打颤。
“就因为?嗤!不愧是文昌侯,不愧是皇室宗亲,这两个字看来说的很是轻松啊!”
“你对杜家做了什么,你对与杜家有牵扯的人又做了什么?”
“还就仅仅是这两个‘附议’?不,‘附议’只是开始,更多的是……落、井、下、石!”
这犹如冰窖般的寒冷声音,顷刻间就将文昌侯最后的希望打碎。
他抬头看着月光下那张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明的脸,眼底一片绝望。
“阁下接下来,莫不是要将当初所有在杜府之案中附议的人全部斩杀殆尽吗?”
“你们这样,和刽子手有何区别?”
“你们这样,又要酿造出多少悲剧?”
“你们这样,又和当年的我们有何区别?”
“冤冤相报何时了?阁下,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妻儿他们没有任何的错误,我求阁下放过他们,可好?”
接二连三的屠杀,已经让文昌侯绝望到底,他不认为自己能够逃得了,与其浪费口舌在自己身上,倒不如保下自己的妻儿老小,起码这样,也不至于让他绝了后。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人,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他嘴角微翘,笑意有些冷。
“你当真以为自己比着常盛,要善良很多?”
“你当真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旁人不得而知?”
“你当真以为,你有资格活下去?”
“文昌侯,人在做天在看,如今,正是你受报应的时候,到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昌侯声音有些抖,眼底甚至还闪过一丝丝的慌乱,这一切,均被黑衣人看在眼底,脸上的嘲弄越发的明显。
“什么意思?你忘记曾经在杜家军中做了什么事?你忘记自己如何嫉妒杜家,如何设计杜家了?好,你忘记了没关系,爷爷我就好好的提醒提醒你。”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先帝四十年,在与顾月国交战时,大将军带领的突袭队莫名其妙被围困,而你,作为副帅,却故意拖延时间不去支援,以至于让大将军及他的精英小队差点被敌军绞杀殆尽!”
“如若不是大将军武功高强,只怕在先帝四十年就已经死了!这样的事,在随后的几年里,亦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你当真以为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
“杜家军盘根错节,杜家军之所以横扫千军,又岂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能够控制的了的?嗯?还要不要我继续再说下去?”
此言一出,文昌侯已经是身抖如筛,他震惊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张脸瞬间灰暗如土色。
“这些,你,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莫说是先帝了,就连当今圣上都不可能知道,一个不是杜家的人居然对他知根知底到这种地步,文昌侯真的是怕了。
事实上,从‘杜字索命’的魔咒在京城蔓延开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心虚,眼看着无数心虚之人将自己的妻儿老小都送出京城,他当时就觉得他们这是掩耳盗铃的愚蠢举动,心中丝毫的不以为然。
他甚至以为没有人能够查到他的头上来,毕竟,当年做的那些事,知道的人已经都死了,自然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指证他的不忠不义。
他文昌侯在朝堂上行走几十年,端的是廉政公明,在旁人的眼中,他文武双全,他忠心为国,又有谁知道,他的这些名誉,皆是靠在杜家军中的陷害得来的丰功伟绩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道没听说过?你以为老将军,大将军,少将军他们都是眼瞎的,不知道有你这个败类的存在?文昌侯,如今该是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应有代价的时候了!”
“不,这不可能,他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得逞?我是什么?被他们玩弄于鼓掌间的玩宠吗?”
黑衣人平静的看着他突然扭曲的容颜,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伪君子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恩将仇报?嗯?通敌卖国?”
“呵呵,那些所谓的罪证,难道不是你暗中指引,顺理成章的送到他们的面前的?到头来,常盛等人被人唾弃,而你,却摘得干干净净,你说你该不该死?”
“将你的命留到现在,简直是对杜家人的侮辱,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以满门的代价,去地狱为杜家人赎罪,更会为卫瑜琛带去恐惧,放心吧,要不了多久,这个皇帝就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文昌侯倏地瞪圆了眼睛,目赤欲裂的看着黑衣人,“你们,你们要造反?”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将一沓子罪状拍到了他的脸上,“画押吧,自己做过的事,相信你比谁都要清楚吧,还用不用爷爷我给你念念清楚?乖乖签了,说不定爷心情好了,会留给你一具全尸,若是……呵呵,你知道后果的!”
文昌侯对上对方那仿若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眼神,再看眼前长达十余张的罪状,听着越来越近的嘶喊声,无神的双眸中闪现出彻底的绝望,果然,该来的,终究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