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捧了干净的碗,里面是一块块刚刚凝了来的豆腐花,放了好几勺糖,端给坐在一旁的沈袭玉,她吃上一口,那纯正的豆香原味就在口腔里散发了开来,新鲜的香甜味,让她想到前世福利院的院长,想到一些她遗忘很久的朋友,眼眶不由酸涩起来,好在眼前都是大锅在煮着,雾气腾腾的,她赶紧擦了眼角,倒也没让人发现。
“嗯,好吃,佩儿,你赶紧给我娘送一碗去,我告诉你们噢,这豆腐花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对女人,美容养颜的噢。”
佩儿连忙又跑去盛了一碗,装在食盒里,沈袭玉要提,她不给,怕沈袭玉走路摔着,沈袭玉只得无奈的裹了手炉跟在她后面。
早有丫头掀起了厚重的暖帘,沈袭玉披着大氅,手里抱着暖炉走了进去,头发上还落有一点雪花,门帘一开,风就卷进来阵阵梅香。
“娘,这刚磨出来的豆腐花,您尝尝,味道可好了。”沈袭玉让佩儿将豆腐花放在桌上,自己跑过来拉着娘亲的胳膊撒娇。
沈自秋正和白妈妈一起看绣房里送过来的过年新衣服呢,正好沈袭玉过来了,便让她先挑着。
哪有女人不爱漂亮衣服的,但是沈袭玉想到自己成天忙来忙去的,这些裙子都及地实在麻烦,便随意指了几件,其它的都让娘亲做主了,她刚才在豆腐房里转了几圈,想干事,奈何这衣服不给力,她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再画个草图,让如意布庄替她做几件工作服了。
娘几个正在说着话儿,外间就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王家村的王村长杀了年猪,送了大大的猪头,还有肥肥的猪蹄和许多猪肉过来。
沈自秋忙派白茶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白茶便带着王庆成进来了,王庆成一进来便给沈自秋和沈袭玉磕头谢恩,又道今年收成特别好,猪也长的特别肥,要不是有沈小姐给他们谋致富路,他们哪里有这样富硕的年过,所以村子上的乡亲们一致决定,要给沈家送些猪肉尽尽孝心,希望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虽然说沈家也杀年猪,但是这年头谁会嫌少,沈自秋自然是感谢的,让白茶厚赏了王庆成和跟过来帮忙抬肉的伙计,又留了王庆成吃饭,饭后聊了会子,才让人好生送走。
腊月二十七是传统的宰鸡赶集的日子,这天人们都要带着一年收获的银钱去镇上买过年要用的东西,热闹非常。
其实沈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沈袭玉却是露出小孩儿心性,非要拉着沈自秋上街玩,沈自秋拗不过女儿,便答应了,让阿牛赶着马车,带上佩儿和阿牛两个下人去了镇子上。
这快要年下了,府里可忙了,白茶和朱大旺恨不得有了分身术才好呢,沈自秋是晓得的,所以也不拉他们去逛了,等忙过这阵子,再好好封个大红包给他们就是了。
“娘,你看糖葫芦!”
“哎呀,这糖人做的可真像!”
沈袭玉拉着沈自秋的胳膊,只把自己当成真正十岁的小孩儿,一会笑着指着那里,一会儿又尖叫着喊着那里,街上人多的不得了,大家伙儿脸上喜气洋洋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满脸笑容。
“娘,好久以前,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娘俩可以这样拉着手,自由的走在街上,不用在意任何事情,任何人的目光,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沈袭玉情不自禁说出了以前的想法。
沈自秋摸摸女儿的头发,眼眶里有泪花闪动,“玉儿,以前是娘没用,苦了你了。”
“哎呀,真是玉儿该打,又招娘的眼泪了,可不准哭,一定不准哭噢。”沈袭玉忙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然后就瞪着沈自秋,倒把她给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才对嘛,我们现在这么快乐,这么幸福,娘应该笑才对!”
沈自秋的目光有些浮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多是平民一家三口,夫妻俩拉扯着几个孩子,或在布料前面讨价还价,或在米粮酒肉店铺处称米量酒,孩子则是左手拿着糖人,右手拿着糕点,吃得满嘴是糖稀,却是笑呵呵的。
这样平淡的日子真好,只是可惜,自己再努力,也没办法给玉儿父亲的疼爱,让她小小年纪,就要学着生计。
“娘,娘,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都喊你好几声了?”沈袭玉顺着沈自秋的目光看过去,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便用手在沈自秋的前面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