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亭子里欢声笑语的,赵掌媒却一个人站在这边愁眉苦脸的,莫非……是衙门里遇到了什么难处?”梅遇笙亦真亦假的关切叫人捉摸不透。
但赵卿欢却好似已对他这种说话之态习以为常了一般,只敛了神对他虚礼一欠身,顺势将方才满腹的迷茫深藏入了心中。
“就在想公主设宴怎能没您的份儿参与,念着念着九爷就来了。”赵卿欢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梅遇笙道,“桌上的梅花糕您尝了么?御膳房特意按着公主的口味做的,甜而不腻,好吃。”
梅遇笙乐在了心里,这个赵卿欢倒也并非顽固不化,这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语的本事可学的挺快,瞧着她这会儿嘴上如此热络招呼,心里真指不定在怎么骂自己呢。
这样一乐,梅遇笙便是越发肆无忌惮了些,挨着赵卿欢佯装与她分外熟络道,“诶,赵掌媒有所不知,先头我是先去了平成侯夫人亲妹妹在小南湖边设的小宴,故而赶到这里才晚了些。”
“卓娘子的赏秋宴上白鹤公子一定去了吧。”赵卿欢难得的由着他假装热络。
“哎哟,赵掌媒真是……”梅遇笙闻言,眼中顿时露出了他乡遇故知的神情,不自觉的语调都高了半分,见赵卿欢毫不避讳的瞪了他一眼,梅遇笙连忙用手轻轻的捂了捂嘴,然后又压着声音继续同她耳语道,“方才我便是一直等着白鹤公子画完了画再走的,当真是玉树临风翩翩才子啊,卓娘子有眼光呢。”
“再玉树临风,也不过是养在平成侯府的一个画师,风头正盛又如……”赵卿欢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语带轻蔑,颇有不妥,便连连咬住了唇齿,半晌又生硬的转了话锋说道,“呃……能看到白鹤公子亲笔作画,九爷今儿运气也不错。”
梅遇笙哪里又看不懂赵卿欢的心思,顿时便笑道,“是了,这不,看完了画我便来了,知道公主的赏秋宴上那才是真正的佳人齐聚啊。”
“是啊,佳人齐聚,那九爷看中谁了?”赵卿欢一心二用,一边和梅遇笙搭着腔,一边冲坐在亭中和她相视而笑的衡阳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齐家的小娘子,宋家的小娘子,还有……”梅遇笙意味深长道,“宁州梁家的小娘子。”
“九爷也看中梁娘子了?”赵卿欢突然由衷的笑了出来,然后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梅遇笙,不和我做对你是会死么”?
“赵掌媒,这事儿看两面,其实按着你的立场,倒是可以看成我这儿有个不错的郎君可以同梁家小娘子撮合撮合。”
“梁刺史这背后可是又有什么某不知深浅的水潭了?”赵卿欢笑得更深了。
梅遇笙一愣,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不过我帮史府的七郎说媒好久了,一直没遇着合适的,眼下恰好知道梁刺史的事儿,便觉得梁史两家也是良配呢。”
“礼部侍郎史大人家的公子?”赵卿欢问道。
“哎呦,真是什么都难不住赵掌媒啊,活户籍一说,赵掌媒当之无愧呢。”梅遇笙闻言眼前一亮。
赵卿欢抬头看了看梅遇笙,确是君子朗朗眉目有神的,只可惜,这个所谓的“君子”,肚子里却憋着一水儿的坏念头。
“活户籍某是不敢当了,眼下九爷是压着能耐暗中在和某较劲的,某自叹不如,也不敢与九爷一争高下。他日,待九爷明着要执掌官媒衙门了,整个衙门肯定都会以九爷马首是瞻的,某身为其中一份子,自然也是要顺应大流的。所以今儿史家郎君的事儿,恕某是难以从命了,某还想趁着九爷没起了兴致接手衙门之际,认认真真的办几桩像模像样的良媒呢。”
这番冷嘲热讽的话憋在赵卿欢心里许久了,今日会借着劲儿如此畅言出口,连她自己也不曾预料到。但梅遇笙偏偏就有这样的能耐可以轻易的点燃她心里的无名火。分明她素日里也是个和颜悦色与人为善的,但这些在梅遇笙面前就统统的不管用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是厌恶,但又觉得有种棋逢对手的爽快感,赵卿欢不禁都有些糊涂了。
可糊涂归糊涂,眼下如此名正言顺的将了梅遇笙一军,赵卿欢顿时一扫阴霾,心气甚好的折身回到了衡阳的身边。
山亭中,衡阳正靠在软椅上同宋瑶闲聊,见了赵卿欢过来,宋瑶便落落起身向衡阳行了礼,然后侧身越过了赵卿欢扬长而去,眉眼都未曾抬一下。
亭内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