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拒绝辩护的奇怪嫌疑人

    “喂？……恩，放心吧，我会努力的，就这样，你们也注意安全。”

    结束实习期、晋升为正式律师的那一天，父母大人给我打来了电话。律所那边虽然说是要让我做“沟通桥梁”，帮助色盲律师出现场什么的，但是事实上这三个月以来我除了整理案卷、约见当事人、跟周律师出庭之外几乎没有独立办过案子。再说了，在这个满是妖怪的律所里晋升也并非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盛泰国际的案子让我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如果再继续和妖魔界扯在一起，我一定会被卷进什么了不得的□□烦之中去！

    “小李，早啊！”同事们向我打着招呼。我微笑着报以回应，走进了自己所在的办公室。长时间的人类社会生活让这些妖怪中的安定分子们变得更加安定，如果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很难想象比我还像人类的他们居然是异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杂物，我随手捡起上面的一份材料翻了翻，这是毛线？啊咧，难道是……

    当大略读完材料第一页的内容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啪叽！”一把把材料拍在桌子上，我凸(艹皿艹)道：“他大爷的！别人头一个案子都是简单模式，我特么第一个案子就是给杀人犯辩护！！这难度等级太高了吧混蛋！”

    可是，骂归骂，该做的事情一样也不能少。首先，得约见委托人和当事人，了解案子的大概情况。如果是有经验、有资历的老律师，这种事交给新来的小鬼头们就可以了；但作为刚刚取得正式执业资格的菜鸟级新人，所有的跑腿工作都得我亲力亲为，而且基于杀人案件一般最终结局早已注定，所以家属一般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太好的态度，而公检法方面也都只是把律师的工作看作是走个形式上的程序罢了——说白了，这是个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非但没钱，而且还极有可能惹来一肚子气！

    好在，这次是因为嫌疑人自己没有请律师，法院安排我们律所指派一名律师为他提供法律援助，而我只是那个倒霉蛋罢了，所以无论我输赢与否，对我的职业生涯影响都不会太大。

    ……不，你好歹是个律师，有点身为法律人的道德自觉啊喂！这么自私自利真的大丈夫？真给律师行业抹黑啊混蛋神棍！

    “啊咧，奇怪，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吐槽我……算了。”我摇摇头，把刚刚的违和感一并甩开，稍微收拾了一下，为去看守所见当事人做准备。

    经历了怎样一堆费劲的程序且不说，总之，最近我终于得以成功地短暂地见了那个名叫齐嘉的当事人。只不过，一想到那是个强JIAN杀人犯我就一阵反胃，如果不是因为要保住自己的饭碗，谁愿意给这种人渣辩护啊！！！

    在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开场白（告知权利义务什么的，我知道你们不会感兴趣的）之后，我没有干劲儿地问道：“那个……”

    “不用费劲儿辩护啦律师小姐，我可不需要你的帮助。”

    恩，恩？我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铁栏后面的那人，稚气未脱的平凡脸庞，平凡的气质，平凡的声音——但是这句话也太不对劲了吧啊！这么快就放弃了放弃了放弃了放弃了？难道是因为我这张挫脸让你看一眼就对未来绝望了吗？！

    “啥？”

    “就是早点让我挨枪子就好了啊！”齐嘉笑嘻嘻道，“反正你也得不到什么报酬不是吗，让我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话是这个道理……但是从你的立场说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可是……”

    “不用什么‘可是’，啰啰嗦嗦的烦死了啊！”齐嘉忽然冷不丁向前探过身子来，吓得我往后一退险些坐到地上去！“都说了我不想见律师，你们怎么还是来管闲事？！”

    ……管闲事？

    就这么把诡异的对话继续了不知多长时间，我还想再问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看守就客气地把我“请”了出去。抬手一看表，我擦，居然十点多了！既然从齐嘉本人那里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那么下一步就去拜访一下他的家人吧，也许会有什么突破呢。

    ……突破个屁啊！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才发现他喵的这货完全找不到家人——换句话说，这货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家人”！齐嘉，20岁，从五岁时就被狠心的父母遗弃在火车站，此后被乞丐团伙强行“收留”之后做了十几年的职业乞丐兼小偷，此后多次被抓进进局子喝茶，然后于17岁那年就进了当地黑社会，偶尔跟着团伙打砸个店铺收个保护费什么的，可以说是劣迹斑斑。现在他犯了此等十恶不赦的死罪，我既找不到他的直系亲属，又不能直接去跟黑社会打交道，这可怎么办啊……

    “不要理他的案子就好了，反正只是法律援助，没有必要那么认真。”我心里的小恶魔摇着带箭头的尾巴在我左耳边道。

    “你怎么能那么想？无论犯了什么样大罪的人都有受到法律程序保护的权利，坏人就不是人吗？”小天使扯着我的右耳开始磨磨叨叨。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诉讼代理费给够了老子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啊！

    “……你是谁？”

    就在我跑了一天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的时候，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狐狸和白泽，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