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沧知道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了,他留恋地望了殷宁一眼,提起食盒向牢房外走去。
殷宁没有看他,只是失神地望着地上糕点零星的碎屑,被几只老鼠分吞抢食。
随着楚云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瑾的心也如擂鼓般越跳越快。
来了,来了。苏瑾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猫,在昏暗的牢房中静静蛰伏等待着时机。
就在楚云沧鸦青色的斗篷出现在她视角的那一刻,苏瑾将手中的银针向楚云沧掷去,只听“咻”的一声,楚云沧吃痛地叫了出来。
“大胆!谁在那里?!”他冲着银针来的方向嘶吼。
昏暗的牢房中,苏瑾目光炯炯,楚云沧的角度看不清楚苏瑾的脸,苏瑾却借着过道的微光将楚云沧大致打量了一下,在心中推断他的身份。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右颈很麻很痛?”
楚云沧闻言,果然感觉自己整个脖颈都有些酥酥麻麻的痛感,并且这痛感还有扩散的趋势......
“诶,是不是想拔出来?不能哦。”苏瑾站了起来,楚云沧注意到这个女囚身材矮小,坐在茅草堆上,若是不说话,谁会注意到她?!谁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她盯上了?
“这针尖可是淬了毒的,你现在把它拔下来,只会让毒在你的体内行得更快,到时候,你可未必能站着离开这里。”
“怎么样,是不是连胳膊都开始麻了?”
楚云沧的手从脖颈上拿开,狠狠瞪着牢内的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对你很重要吗?”
“你!”
楚云沧不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惹事上身,眼前的女子虽不知她是什么来头,但若不是对他有所求,也不会在这里伤他。
“你想怎么样?”楚云沧感受着肩膀上一阵越过一阵的麻,这麻中又带着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自抑。
苏瑾笑了,这人可真上道。
“很简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你是死囚,本王如何能把你救出去?更何况,”楚云沧不屑道,“雕虫小技,你以为本王会被你蒙骗?”
“你是不是想着出去以后找个最有名望的医者,解毒再简单不过了?我劝你可别这么想,我既选择用它威胁你,就不会给你自救的机会。”
楚云沧这时才真正慌乱起来。
时间过了许久,苏瑾很有耐心地等着楚云沧,仿佛胜券在握,这样淡然的她,无形中给了楚云沧不少压力。
“三日?不行,十日。”楚云沧皱眉。
这次苏瑾笑出了声,“十日我自然是等得起的,不过,你能不能等得起,那我可说不准了。”
“你的意思是,三日后,这毒便无力回天?”
“实话告诉你,除了我,无人解得。”
楚云沧听后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被疼痛噎在喉咙里,他不甘地握紧拳头,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你,很好。”
苏瑾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她是很好,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楚云沧带来的迷药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他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只是离开时的步伐已远不似来时稳健,看上去更像一个受了情伤的老男人了,如果忽略他脖子上那根针的话。
苏瑾重新坐了下来,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尤其是那只甩出银针的手。老实说,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刺中他脖子上的穴位,只是这人浑身被斗篷包裹,她只能选择脖子下手,万幸她赌赢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后怕——这可是一位王爷啊。她苏瑾可真是出息了,连王爷都敢威胁了。
牢房里的人渐渐苏醒,牢房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苏瑾没有听到西边牢房传来什么异动,便安心地闭眼小憩。牢房外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让这终年阴寒的地方也沐浴了几分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