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是在霸州山里长大的,”苏瑾顿了顿,“倒是听先生口音,不像是中原地区的人?”
吴老先生一愣,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苏瑾垂下眼眸,眉眼沉沉。
看到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楚云沧,苏瑾眉头微皱。她知道楚云沧不曾习武,不然也不会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偷袭,但她没想到这人身体竟然这么差,她虽用三日来威胁楚云沧,但实际上并不会蔓延这么快,看楚云沧如今这满脸青黑、四肢僵硬的状态,倒像是她拿鹤顶红来毒他似的。
她才舍不得!
苏瑾将解药用温水化开,一旁侍候的小厮将楚云沧半扶起来,勉勉强强灌进半碗。
小厮一边帮楚云沧擦拭一边紧张地问道:“我们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啊?”
小厮虽然知道楚云沧是从牢房出来就开始不对劲了,但他并未详细说,小厮也就不知道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女医者便是罪魁祸首,反而由于楚云沧服了药后面色不再那么青黑而对她十分信服。
这几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医者,都道这毒太凶险,不敢随意用药,倒是把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折磨的劳累不已。没想到眼前这看着不起眼的女郎中,竟是一副药下去就有了成效,小厮这才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
苏瑾淡淡道:“最快也要明日,这就看你家王爷的底子如何了。”
小厮愤愤道:“都怪那胆大包天的燕国贱奴!若让我看见她,定要替王爷扒她的皮!”
苏瑾有些汗颜,她不敢想象小厮日后若是知道今日坐在这里的这位就是他口中的“燕国贱奴”时,会不会后悔没有把她赶出去揍一顿。
“好了,下午我来为他施针,中午先不要喂饭,多用湿帕子敷一敷他的嘴巴,免得太干。”
苏瑾没有给小厮留问话的机会,收拾好自己的针。
待到下午去时,吴先生又坐在门口候着她,神情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楚云沧的身体太差,若是楚云琛这种常年习武的人,只怕半服解药下去就清醒了。哪里需要通过施针来压制毒性。
施针时吴先生伸长了脖子,苏瑾看着好笑,便给他让了让,“先生不若走近些指点。”
苏瑾知道吴老先生的医术比自己只多不少,跟他多交流没有坏处。
吴先生有些讪讪地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苏瑾可用不着他来指点。苏瑾的针法他仔细地观察过,虽然下针快而稳,但并不是他熟悉的手法,他又一次迷茫起来。
苏瑾施针后想问问小厮上午她离开后楚云沧的状况,却发现对方并不是上午她见过的那个小厮。
“上午服侍王爷的人不是你吧?”
小厮愣了一下,“小人阿土,上午是阿木在伺候王爷。”
吴老先生见状,上前道,“阿木和阿土都是自小服侍王爷的,不过上午你刚离开不久阿木便身体不适,这才换了阿土来。”
那叫阿土的小厮点头道:“阿木比我细心,王爷生病后,嬷嬷就让阿木多照顾王爷一些。上午阿木吃坏了肚子,我才来替他的。”
怪不得楚云沧的被角掖得不如上午整齐。
苏瑾问了他一些问题,虽然不如阿木更加细致,但也有条有理。苏瑾交代了后续事项便离开了,却没想到后面的吴老先生追了上来。
“丫头,这里人少,你先别走那么快。”
老先生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苏瑾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
吴先生的白胡子在风中凌乱,他在苏瑾面前站定,笑道:“丫头,年纪轻轻的,医术倒是不错啊。”
苏瑾没什么诚意地笑了笑,“先生谬赞。”
吴先生一梗,不甘心道,“丫头,这医术,你是自己钻研的......还是师承何人啊?”
苏瑾袖中的手摸到了银针,也不知在这里动手合不合适。
看着苏瑾低着头不说话,吴先生莫名感觉背后一凉,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咳,老夫就是年纪大了,想收个关门弟子,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算了啊。”
苏瑾抬头看了一眼吴先生,发现他的眼中并没有恶意,便微微俯身道:“承蒙先生厚爱,只是奴已经拜入他人师门了。”
吴老先生听着苏瑾平板的语调,刚想说什么,却听远处的水榭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