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忽然瞥见一个身穿青缎掐牙背心的婢女在堂外向屋内张望,当即喝道:“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肃国公眉心一跳,刚想斥责林硕比他妹妹还咋呼,就看见苏瑾站起身来,向他请求道:“不知小女子是否可以看一下夫人平日里的药方?”
肃国公夫人自卧病以来,前前后后用了不少方子,如今用的一个是之前在苏州的一位老大夫开的,肃国公夫人自觉用了之后身体有所好转,因此一直不曾换掉。
肃国公何等机敏,听后忙命肃国公夫人身边的秦嬷嬷去取药方,一边神色凝重地问道:“敢问苏医女,可是这药方出了问题?”
苏瑾刚欲回答,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便听见有人低声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小蹄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肃国公眉头一皱,显然因为在客人面前出了这样的乱子而感到羞恼,若是传出去,定会被人议论说他们肃国公府毫无规矩,而这样的说法,矛头直指身为当家主母的肃国公夫人。
他的名声好不好无所谓,但他夫人的名声可不能让这个不懂事的丫鬟给坏了!
林硕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堂外的情况,见状忙给身边的小厮阿金递了个眼色,紧接着那名婢女就被阿金提着领子拉了进来。
肃国公稍带歉意地向苏瑾示意,苏瑾了然地侧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林荞看见那跪在地上的婢女,皱着眉认出来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当是谁,原来是敏姨娘院子里的人,这个时候不好好在姨娘院子里待着,跑到我娘的院子里做什么?”
“敏姨娘”三个字一出,苏瑾感受到房间里又安静了几分,倒是屏风后的肃国公夫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而堂下坐着的肃国公和林硕林荞,不知是不是苏瑾的错觉,竟一个机灵地坐直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见林荞一眼认出了自己,顿时面如土色,小声哭泣着。
林硕面露嫌恶地说:“诶诶诶,给谁哭丧呢,那张嘴不想要就缝上,吵死了。”
那婢女声音一梗,硬生生地又把哭声憋住了。
堂外的阿芙听了里面的交谈,心里一喜,这肃国公世子和小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不枉她刚才趁人不注意绊了那婢女一脚,她正做贼心虚地偷窥,自己这么一绊,直接让她摔了个狗啃泥,手里面的茶盏也碎了。
就是可惜了那套茶具,以她阿芙的火眼金睛来看,那好像是上好的钧窑瓷呢!
肃国公听了女儿和儿子的话,面容严肃地看着地上的婢女,“说吧,来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不要跟我说没用的,世子的话就是我的话。”
说的是刚才林硕那句“嘴巴不想要就缝上”。
婢女抖若筛糠,“国公爷明鉴,姨娘只是关心夫人的病情,所以派奴婢过来看看,毕竟......毕竟谁也不知这苏医女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神医......”
那婢女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硕气得站起来,她这话就差明说苏瑾信不得了。
林荞急得赶紧向苏瑾解释道:“苏姑娘你别听这小蹄子瞎说!一口一个担心我娘,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瑾道:“世子和林姑娘放心,医者不偏听、也不偏信。”
肃国公听了点点头,见儿子和女儿都骂完了,也不多耽搁,向屏风后的肃国公夫人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