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但问题就在于,甘草和甘遂虽然相生相克,其中的剂量却并不好把握。药方是固定的,但夫人每天要用多少甘草片和桑菊梗,却没有定数。”
肃国公夫人点点头,赞同道:“就比如来京城时走了一段水路,我嫌这甘草片沾了潮气,放进茶里味道怪怪的,索性就用得少了。”
“所以,如果要维持夫人目前的身体状态,这药里还需要加入一味本身无毒,但具有催化药性作用的药材,民女刚才看了看药方,并没有这样的药物,而夫人的身体虽看似好转,内里的亏空却一直没有补过来。”
“也就是说,自从我母亲用了这张药方开始,那味不该有的药,一直未断过?”
苏瑾肯定了林荞的话。
肃国公府虽然不像宣平侯府那样勾心斗角,但世家大族的人对于后宅阴私并不陌生。大家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肃国公夫人每天要服用的药——如果真如苏瑾所说,这药里放了一味能催化药性的药物,那这几个月来对肃国公夫人身体的损害,简直是不可想象。
肃国公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依苏医女之见,若是夫人长期服用此药,是否......”
肃国公的嗓音有些晦涩。他不是苏瑾,不能也不敢说出那两个让人肝肠寸断的字,即使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依然承受不起失去结发妻子的悲痛。
“是。”
苏瑾斩钉截铁,没有给肃国公任何伤春悲秋的余地。
林硕这才听懂了苏瑾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毒的心啊!”
肃国公夫人靠在椅背上,不耐烦地说:“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我还没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呢,有苏医女在,怕什么?”
“是啊,还好有苏医女。”林荞不敢想象,如果今日苏瑾没有发现这张药方的问题,她是不是就要失去母亲了?
苏瑾抬头向门外望去,肃国公府家大业大,雕花窗上覆了一层上好的薄纱纸,既能遮挡刺眼的日光,又不会让室内太暗。
窗外那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已经不见了,苏瑾知道,阿芙机灵又懂事,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悄悄离开。
“那今日的药......”秦嬷嬷语气有些发涩,苏瑾再晚来一会,今日的药就又要端上来了。
“自然是不能喝了。”肃国公斩钉截铁。
最主要的是,药是阿桃亲自煎的,药有问题,那阿桃呢?
“阿碧啊,你说你总共脑子里没二两东西,作甚上赶着当敏姨娘的马前卒?”肃国公夫人慢条斯理地说,“我猜,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怕不是都是敏姨娘的授意吧?”
什么打探消息,什么销毁药方,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让人怀疑到药罐子里的猫腻。
可惜运气不好,苏瑾是名不虚传的神医。
不过对于敏姨娘来说也没什么,骗过去了皆大欢喜,骗不过去,也只是损失了一个人傻还好骗的婢女而已,火又烧不到她身上。
肃国公夫人好奇地看着地上被冷汗浸透的阿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人当烟雾弹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