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茵娘一个人出门的。”
秦玉对苏瑾说了很多,最后又悔又恨地说出这句话。
原来,当时秦玉和茵娘本已逃到了一个人丁稀少的小山村里,外面虽然战火四起,但这里仍然宁静悠然。
如果不是茵娘出门采买被一群人劫走,他们的日子本该永远这样平静下去。
“劫走茵娘和用茵娘来威胁你的人,说话操什么口音,或者有什么特征?”
秦玉想了想,摇头道:“他们没有与我说过话,只是用纸条和信物交流,但他们知道我会武,这一点真是奇怪。”
苏瑾思忖起来。
秦玉原来是燕国一位默默无名的将军,燕国重文轻武,军队更是腐败堕落,秦玉在其中并不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看守城门,最后被苏瑾威逼利诱地干了“叛国”之事。
像这样一个人,连燕国人都不会注意到他,又有谁会在他隐居后用这样的方法胁迫他为其所用呢?
“字条还留着吗?他们让你来楚国偷布防图,总要与你约定一些暗号吧?”
秦玉听苏瑾这样问,笑着说:“你问的这些,朔王爷已问过我一遍,我知道的,都已告诉他了。不过,你现在越来越聪慧了。”
苏瑾一愣,温声道:“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第一次去策反秦玉时,秦玉恨不得指着她鼻子骂她祸国殃民,如果不是苏瑾搬出茵娘,以秦玉一根筋的性子不见得会被她说动。
秦玉将整个身体靠在墙上,“那时还不知道,世道如此艰难。我们习武之人脑子转的慢,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却也总是看不破局势。当时你预测的话,竟在燕国覆灭后一一得到验证,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与你一同去送信,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苏瑾记得,距离秦玉被楚云琛抓住已过去几个月了,茵娘还在那些人手里,秦玉虽然不说,但心里应是很焦灼的吧?
“刚才我为你把脉,你心气郁结,肝气不舒,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还是要保重身体。”
秦玉的神色黯淡下来。
“我只怕......是我的缘故害了茵娘。”
......
私牢里毕竟阴冷,苏瑾穿得不多,再出来时手脚冰凉。
楚云琛还有事,苏瑾先行回去,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秦玉有话对楚云琛说。
之前秦玉从没有主动找过楚云琛。
“你有什么话想说?”楚云琛就没有苏瑾那般亲和了,他光是站在这逼仄的牢房里,都让秦玉觉得气势逼人。
有时候秦玉也在想,如果他生在楚国,投在朔王麾下,也许现在早已是建功立业的好男儿。
秦玉回神,仰起头看着楚云琛。
“朔王爷应该看得出来,我与那丫头是旧识。”
秦玉不知道楚云琛对苏瑾的身份了解多少,不敢说得太明确。
“虽然这么说,是我僭越,但我还是得说——我不知道王爷对她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的,但她从前过得并不容易,所以才显得性子要强,若是有一天,她惹恼了王爷,或是王爷厌了她,还请......别对她太苛责。”
秦玉的话说得很是艰涩,他知道苏瑾或许不需要他在这里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可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苏瑾,以他的所作所为,楚云琛不会轻易留他一条命。
但,天潢贵胄的真心算不得数,苏瑾是从燕宫里生生熬出来的,她应该比他更懂得这个道理。
还有一句话秦玉没有说,那就是,他和茵娘是真心把苏瑾当亲妹子看的,就算将来苏瑾在这楚国都城里混不下去了,他也绝不会不管她。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为苏瑾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