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节作为天禧大陆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受到很多贵族的重视,特别是水患较多的东越地区,每个拥有田庄的贵族都会在这一天进行最重要的祭奠。祭水神的整个活动可以持续四天,穷人和平民不敢在水神节献祭普通的食物,便提前做了献祭,到了正日子举行祭奠的几乎都是现任的贵族和贵族世家。
去年秋天的旱灾让不少有爵位的人都拿出了以往的积累用于纳贡,今年要是再有什么闪失,大约有几家会因此受罚,家底不厚的某些爵爷,若有了竞争者大约就要丢了爵位。今年崇爵爷也颇为头疼,他是从下层小吏做起的,对一切民生之事都还算熟悉,现在基本上认定了今年是灾荒之年。去年他纳贡的时候已经从刘氏侧夫人那边拿了两百万钱的收益,今年恐怕不止要拿那么一点了。刘氏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她拿此事和葛氏斗法,就真是家无宁日了。
另外一位侧夫人乔氏带来的两百万钱的嫁妆以田产居多,去年因为旱灾几乎没有收成,今年这样的年成应该依然拿不出钱来帮自己。再说让侧夫人卖田地给自己纳贡的事情传扬出去,想成为东越三伯爵的路就该断绝了,不到万不得已,崇爵爷还是不想动用乔氏的一分一毫。乔氏本是平民出身,用钱买来的士大夫小姐出身,若不是因为某种利益的关联,崇爵爷根本不打算娶这种出身的女子,自然也不愿意向她开口要帮助。
崇爵爷愁眉不展,葛氏一向明白他的心思,便在一旁开口相劝,说到:“爵爷不必忧心,玉华知道嫁妆微薄不能为爵爷分忧,我一定会写信让哥哥从北齐那边送些钱过来。一斤黄金能抵得将近十三万钱,大哥这些年应该存了上百斤金银,应该能帮着您保家中爵位。刘氏家族再富裕,能有这样的积蓄?”
崇爵爷最烦乔氏和刘氏作比较,他变了脸色,说到:“你哥哥存下来的钱怎么能和刘家比呢?那钱见不得光,你哥哥就是再疼爱你,也不能够帮你再置办一份嫁妆,我要钱补亏空还是要靠刘家。织坊和铜矿的收入才是光明正大的,不会被人非议。”
葛氏听到崇爵爷这么说就冷笑了一声,说到:“光明正大的钱能让爵爷从一介小吏变成如今东越四大公爵之一?爵爷若不是得到了我哥哥的帮助,哪里能有今天,现在倒嫌弃我们家的钱不干净,都是用女人的身子赚来的?谁想做这低贱的行当,可想要荣华富贵,就不能嫌钱是脏的。刘氏算什么东西,我不过是看着她能给你遮掩些,我还会让她得意着?那贱人见了我从来就没有低眉顺眼的时候。”
崇爵爷有些不耐烦地说到:“玉华,有必要每一次说起钱财的事情就提起以前的事情吗?我还是喜欢当初不知道你是玉李妹子的时候,那时候你是多么温柔,让我心动。”
提到从前的事情,葛氏也不再偏激了,她握住崇爵爷的手说到:“思远,我也很怀念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我们毕竟是一起成事的夫妻,以后我也不想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爵爷你闹了。玉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只愿意做夫君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崇爵爷看了一眼葛氏,心中突然有了莫名的温暖,能在运送粮食的时候救了玉李,又在没有爵位的时候偶遇玉华,真是他此生的幸运。罢了,这段日子自己在刘氏的院子待久了,难怪玉华不高兴。以后可要多抽空陪一陪这位夫人,不然养出了一个怨妇可不好。不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玉华的,从内心里不愿意和她共枕,崇爵爷开始拷问自己的内心,媵人真的脸突然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也就在那一刹那,崇爵爷的心都苍老了。
因为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崇爵爷睡在葛氏的屋子里很不安稳,葛氏本来想讽刺一句:“刘氏的屋子就那么舒服,你难得到我这里睡一晚,还要认床。”不过葛氏是个聪明人,她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极为自然地给崇爵爷按摩,又喊媵人冰给崇爵爷熬上一碗宁神茶,仿佛是初嫁给崇爵爷那时候一般温柔。
这个举动让崇爵爷多少有些感动,渐渐进入了梦乡,可梦中总是出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崇爵爷在梦中追了她很久,等到了近处,她突然揭开面纱,吓得崇爵爷从梦中惊醒过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是真儿的,那丫头是怪我送她去了华公爵府,又没有给她收尸?
崇爵爷醒来的正是时候,媵人冰殷勤地服侍他更衣,轻声说到:“夫人丑时就起身料理祭祀的事情去了,就由奴婢服侍您起床洗漱吧。新月,新阳和二公子有乳娘照看着,保准个个收拾得庄严气派。等会子,就让那些奴才瞻仰着我们爵爷府的气度。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爵爷的风度是冰心中最光耀的,妾是打心底里敬重爵爷您。”
媵人冰向来就喜欢拍马屁,说这番话的时候又是娇羞无比,崇爵爷却不为所动,心里想着:“可难为冰这个年纪还能说出这般的话,若是十年前,我听了还算受用。这主仆两个还真是不矜持的人,出身低微还真有是问题,钟氏和刘氏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我的两个女孩幸好不是她们在教养,不然嫁入贵族世家可镇不住底下人。”
媵人冰可没想到自己特意拍马屁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她还是手脚麻利地服侍崇爵爷换好了衣服。祭水神不能穿着过于华贵,不然显不出对水神的敬意,崇爵爷今天特意穿上了一件八成新的官服,也不佩戴他昂贵的腰饰。崇爵爷穿戴好了就带着他的两个长随,很威严地出场。他是此处的天,下面的人应该恭迎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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