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木匠摇摇头:“老咯老咯,身子骨也不行了,一去北方那极寒之地,就冻得腿疼,不去不去。”
方瑶眼中闪过失望。
“放心吧方大师,我那不听话的侄儿虽经常做蠢事,但他本事可不比我小。”
木匠老头儿说着转过身,似乎是在自说自话,“他啊,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义,最大的缺点……”
方瑶没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还准备再问,可惜人家已经慢悠悠地离开。
木匠老头儿指使小徒弟将工具都收好,然后甚是惬意地半靠在板车里。
这次的活儿他们是包工包料,带来的一车木头全都用完了,就连剩下的边角料,也被孩童们要去当了玩具。
小驴子拖着只有一个人的空车,四条细腿儿那么一迈,就嘚嘚地朝即将关闭的城门赶去。
落日余晖,在他们的背影后洒下一层朦胧的霞光,古老的夯土路上,扬起了淡淡的灰尘。
方瑶扭头看了眼后面躲在林子里的杨高,摇头叹息。
次日,寅时。
天还未亮,车队便早早动身。
依然是两辆马车打头阵,十三辆牛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车前吊着赶路照明用的小灯笼,随着车轮轻轻晃动。
因为太早,方瑶除了收厕所帐篷时起来过一次,剩下的时间便交给了李富贵和杨高。
她打着哈欠儿掀开帘子,仰头望了望,满天繁星。
这几日,她戴着面具发现,镇扬县上空的黑雾又逐渐散去,飘往了其他方向。
册子也时不时拿出来悄悄看看,上面还没有新的线索。
方瑶重新躺了下去。
她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召南那么诡异,可面具上的黑雾都在往北方聚集。
忽然,后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方大师!”
方瑶猛地坐起身,是楚南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大抵是不会和楚南再见面的了。
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楚南在见过她“真面目”后的表情,可以用惊恐和幻灭来形容。
甚至直到她连夜离开楚府,楚南从头到尾都未再跟她讲一句话。
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追了上来。
李富贵连忙“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方瑶披上外衫,掀开车帘,外面坐在马上的人果然是楚南,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她顿时紧张起来,莫不是她又有什么跟灵兵啊扯上关系了吧?
“小侯爷,你这是……”
“这是我父亲要我交于你的通行文书。”
方瑶惊喜地接过楚南手中的东西。
虽说这荒年乱世流民甚多,各地人口管理不甚严格,但更多的都会像是郦阳县那样的情况。
可有了这个,他们以后若是在别处想进城,只需要将通行文书拿出来即可,也算是替她省了不少银子。
之前她就拿了郦阳章县令的通行文书,但只能在相邻的几个县城使用。
楚西侯怎么也是个侯爷,他开具的东西,那自然是更好用。
方瑶将东西收好,抬头冲他真挚道:“辛苦小侯爷亲自替我送来文书,还得麻烦你代我向楚西侯道谢了。”
楚南望着那张明**人的小脸,有些移不开视线。
这真是那天夜里跳起来打人的,还要替父亲管教女儿的悍妇吗……
最后千万情绪,只汇成了一句话,“方大师,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