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死。
郡主、郡马、楚天祈,旁观这一幕,都很淡定,心宁的梦境中,已经看到婕儿会在除夕夜,气的皇帝脸成黑炭,只不知,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可是知道自己闺女上课不认真,谁知今日竟一副作诗小天才的样子,倒也算是让夫妇俩开了眼。
皇帝让楚婕一起来,单纯想看看人,也恶心一番郡主,但是,对方没恶心到,自己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而这让自己难受的人,就是给自己戴绿帽的人,更皇帝觉得,皇后此举,居心不良,本来办这个除夕宴,主要是想结结实实给太子一个难堪,这下子,皇后又给太子拉了仇恨,新仇旧怨一起算,一场宴席,双方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楚婕一家:低调吃瓜群众脸。
月上树枝头,宴席方渐渐散去,郡主一家四口,郡主牵着楚婕,郡马身边跟着楚天祈,往宫门口慢慢走去。
有一大家子,似是特意等着楚婕一家,是裴博士一家,现年六十有余的裴博士,楚婕心底喜欢这么称呼他,但人家有正经的官位,人称‘裴太常’。
年少之时,才名很盛,从旧京扬开始,名扬樾国内外,廿二入朝为官,在旧京为官十载,那时,突遭北方城破,他因先皇派遣,在南方与一众文人探讨学识。
父母年迈,不想拖累子孙,留在旧宅,以身殉城,两位弟弟带着他们的妻儿,以及自己的妻儿,朝南方逃难,途中家丁死伤惨重,自己刚满三岁的一对龙凤胎,死于途中,二弟的长女,三弟的长子,亦是死于逃亡路上,北方城破给他们家带来的悲痛,是时间所不能疗逝的。
楚婕飞花令中,所作的诗句,勾起了如今这位年迈博士的悲愁,在思绪的影响之下,这位名满天下,桃李不计其数的才子,竟在儿孙的搀扶下,特意早走几步,等着楚婕,想与她说几句。
楚婕睁着大眼睛,不明白这陌生的一群人中,最年老的大爷,想和自己说什么。
裴博士道:“女公子,不知可还有宴席中的飞花令,并未作完?可否,让老朽,继续开开眼?”
楚婕不小气,说:“我确实还有一首,不过并不是诗,而是词,老先生也要听吗?”
裴博士:“也可。”
楚婕:“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裴博士听罢,内心几分感慨,道:
“你一位小女娃,可如何理解一江春水的愁绪呢?为家国愁,应是男子的事。”
楚婕听了,有几分不乐意了,“老先生这话就说的狭隘了,您是嫌弃我年少?还是嫌弃我是女子?为何就不能理解君王的愁绪?都是人,不能因年龄和性别,就过多的歧视。”
裴博士:“歧视一词,不知是何的意思?”
楚婕:“歧视就是不平等的对待,平等就是‘一视同仁’的意思。”楚婕在古代说起歧视、不平等、一视同仁等词,多少有些意气风发。
裴博士说:“女公子的想法真有意思,年岁、男女,是天生就有区别的,您反而叫着要‘一视同仁’,岂不是不分尊卑,不敬长爱幼了?”
楚婕有那么一瞬间,被老人家的反问干懵了,也就懵了一下,不跟着他的思路走,而是说:“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若是因为一些不可逆改的外在因素,而不听贤者之言,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裴博士没多说什么了,只给了楚婕一个,意味深长的:“哦~”。
楚婕也不知怎的,可能对自己答非所问有些心虚,也可能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够好,忙找话给自己撑脸面,说:“我还有一首诗,您还要听吗?”
裴太傅:“女公子好才华,老朽洗耳恭听。”
楚婕:“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话出口,楚婕才觉得自己说的不妥,但是,这首诗今晚在自己脑海中,转了很久,但是因为不带“春”字,所以一直没说出口。
在这般年老者面前,提“死”这个字,可是很不敬重的。郡主忙捂了楚婕的嘴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和裴博士致歉,说:“太常勿怪,婕儿就是这般心快口直的性子,但她是心善的,并无不敬的心思。”
楚婕看看母亲,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补,不敢说话,怕自己越描越黑,只一个劲点头。
裴博士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但是差别不大,楚婕这个段位的人,听不出来,楚婕听到的只有:“无妨,这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