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喊了一声“哦买噶”,又听见侍女控制不住的笑声,心宁看着门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低声说:“口是心非。”
在楚婕身边这么些年,他是清楚什么是底线,什么是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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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国,太子府。
太阳方露出半张脸的清晨,清奴伺候客人梳洗完毕,跪着将人送走,年近半百的侍御史心满意足的离开。
客人走了,畅春园内的婢女们,要收拾、打扫,以待下一位客人留宿。
客人尚在,侍女们一派温婉乖顺、进退得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客人离开,各色神情纷纷现原形。
微雪是最早变脸色之人,她站起来,对仍旧跪着的清奴道:“内间你自个儿打扫,其余地方我们已经清扫干净了,完成了分内工作,去休息了,若是傍晚徐嬷嬷来检查畅春园,有任何没有清扫干净的地方,就是你弄脏的,听清楚了吗?”
微雨扯了扯微雪的袖子,轻声道:“这不好吧,相当于她一个人,一天就要打扫完整个畅春园。”
微雪从她手中扯过自己的袖子,大声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被派到畅春园打扫了这么些日子,整天累死累活的,还不是因为这狐媚子多说一句话,如今客人走了,看她还如何仗势欺人。
况且,昨夜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媚术,勾的客人要了三次水,咱们熬着困意等,现在去歇息有何不可?难不成,你就这么贱,眼巴巴去清理里间的秽物?她都伺候客人们半年了,也不见你早早凑上去帮忙。”
微雨被微雪这么一通反问不知作何回答,低下了头,收回了手。
清奴慢慢站起身,微雪冲着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其余侍女见状,纷纷跟上,只余清奴。
人都走完了,清奴才撩起袖子,看看小臂上的伤痕,面无表情的拿起水桶和抹布,去井里打水,洒扫着庭院,她以前曾经与侍女们争论,结果无一例外是得到她们更加过份的报复,因而她没了争辩的心思。
日上中天,将内间的被褥拆了,放到大木盆中,用从井水中打起来的冷水清洗,当看到被褥中的秽物。
清奴清洗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用更大的力气,重重地挥舞着棒槌,一下又一下,直到力竭,清秀可人的脸庞,出现了两道泪痕,泪珠顺着痕迹,滑入木盆中,掉在手背,无声而苦涩。
不多久,她擦擦泪痕,继续清洗被褥,将被褥晾晒到庭院中,已是过了午食的时辰,她饥肠辘辘的忙活了一上午,她们果然是没有人记得给她送吃食。
饥肠辘辘、腿脚酸软、手臂酸痛,她从里间拿出昨晚趁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糕点,蹲在庭院灌木丛中,大口大口吞咽着糕点,眼睛还贼兮兮地四处张望,担心有人突然进来,抓住她偷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经验积累,她熟练地躲在灌木丛中,若是有人进来,这里视野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能将抱着糕点的油纸包立刻塞进灌木丛中,站起来假装是在晒被褥。
哒哒哒,一阵细碎步跑过,又折返回来,一位脸蛋有些脏兮兮的三岁男童跑进院子,清奴看到他进来,忙不迭站起来,装做拉伸着被褥,口中的糕点在努力吞咽。
“你看见我娘亲了吗?”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小身子隔着被子,问站在被子后,使劲吞咽的清奴。
糕点很干,猛地站起来,更是呛到了,她不敢发出咳嗽声,忍地很辛苦,还要强忍着咳嗽将糕点吞下,根本无暇顾及回话,虽然她知道,她必须回话。
小孩子没听到回答,哒哒哒,跑到清奴身边,再次问:“你看见我娘亲了吗?她是太子妃。”
“咳咳,咳咳,参见太孙殿下,奴婢未曾见太子妃殿下。”终于将糕点吞下,呛地她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