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骑士,风尘仆仆的狂奔而来。
胯下战马,已是口吐白沫。
眼看着废了。
八百里加急战报,这玩意儿优先级本来就很高,哪怕是大朝会也不影响它的传递,而且朱祁钰要刻意交代过,哈密地区的战报,拥有最高级别。
所以骑士才会闯进奉天殿广场,而负责紫禁城安防的腾骧武骧四卫以及锦衣卫都不敢阻拦。
但此时大朝会,要进奉天殿还需要陛下同意。
朱祁钰对舒良道:“宣!”
舒良尖锐着嗓音,“宣殿下之人入殿觐见!”
骑士急忙入殿。
不过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走入大明至高无上的奉天殿,作为边关士卒,不是很懂朝堂礼仪,只知道跪下三呼万岁,然后也不敢抬头。
敬畏之下,倒也没殿前失仪。
毕竟军中老卒了。
哪怕没觐见过当朝天子,也知道在朝会大殿上,肯定要下跪,还不能直视君王。
朱祁钰心情激动,既充满期翼,又充斥着畏惧,急声问道:“是从哈密送来的战报,是东宫幼军的战报?”
骑士急忙道:“是!”
又急忙道:“太子殿下率领一万幼军增援哈密,长途行军抵达哈密后,全军休整三日,随后率领幼军一万人至鹰走峡迎击准葛儿等部的五万铁骑。”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胡闹!
一万人就敢去迎击五万敌军,而且还是五万铁骑,这不是作死么。
不用想,肯定是一场大败了。
战败倒还不可怕,怕就怕太子殿下和曾经的堡宗陛下一样,落在瓦剌诸部手中,后续事情不好处理不说,关键我大明颜面何存。
兵部左侍郎何健忽然大呼一声,“不好!”
群臣侧目。
什么不妙了?
何侍郎你好歹也是兵部左侍郎,怎么能在朝堂失态殿前失仪。
朱祁钰也惊出一身冷汗,问道:“何卿家,怎么了?”
何健急声道:“微臣这些日子一直负责哈密地区的军事诸务统筹,看过哈密地区的沙盘,鹰走峡是一处峡谷,宽不过一两千步,太子殿下率领一万幼军在鹰走峡迎击敌军,意味着是一场硬对硬的正面厮杀战,一万对五万……”
后面的话不敢说,这结局大家想也知道了。
不仅会败,而且也逃不掉!
群臣心里一凉。
完犊子了,太子殿下就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轻狂到如此地步。
不用想,这是封战败的战报了。
说不准还是更坏的消息……
太子薨天!
朱祁钰也是打过北京保卫战的。
熟谙军事。
闻言心头一颤,浑身骤然失去力气,瘫坐在龙椅上,只觉世界都漆黑一片。
心头悲从中来。
见济……
奉天殿陷入绝对沉寂中。
送战报的骑士一脸懵逼,什么状况。
都不看战报,你们在这瞎想什么?
舒良走下台阶,从骑士手中接过战报,检查了封蜡,又仔细核对章印,发现是太子殿下的东宫储君印章,心头一喜。
是太子殿下的章印,意味着殿下还活着!
急忙回到台阶上,除去封蜡,仔细检视后确定没有威胁,才双手呈递给朱祁钰。
没敢看内容。
被何健那么一说,朱祁钰心思浑噩,已经认定这是一封不详战报,无心再阅,但一搭眼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段歪歪扭扭的字。
是儿子的字!
儿子亲自写的战报,儿子还活着!
朱祁钰骤然振奋起来。
战败并不可怕。
人活着就行。
赶紧看儿子写了什么,然后下旨调兵去哈密支援接应,朱祁钰已经不奢望涤清边关,只希望儿子能平安归来。
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朱祁钰确凿这封战报是自家兔崽子亲自写的,也是不明白,前有张鹏后有于谦兔崽子教习读书,怎么这书法造诣始终就练不起来。
连科举进士的普通标准都达不到!
太丑了!
看完内容后更是无语。
兔崽子,连战报都不会写!
不会写战报,难道不知道让王越写么!
朱祁钰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战报递给舒良,扫视了一眼群臣,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待。
对舒良点点头,“念。”
舒良急忙展开,大声念道:“老朱,我率幼军出征哈密,先战之敌,是巴图尔厄特率领的准葛儿部三万五千铁骑,加上被准葛儿部挟裹南侵的土尔扈特部五千铁骑,以及主动投靠准葛儿部,也先第三子癿加思兰率领的乜克力部铁骑一万,共计五万骑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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