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并不问吕翼冰家事,甚至决口不提。
吕翼冰不敢乱说话,小心的道:“一切听秦王吩咐。”
这里好进难出,秦王让各位官员将男丁送来,何武却让他顶替何童,他早就怀疑何武目的不纯,要不然何武也不会冒此巨大风险。
“嗯。”何能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吗?
吕翼冰端起茶碗,小抿一口,乖巧地道:“伯父,小侄年幼,不堪大用,愿为父亲分忧。”
“嗯,甚好,你可有理想?”何能又问了下一句,看起来他对吕翼冰的回答很满意,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禀伯父,小侄盼望早定国统,也期盼伯父少些操劳。”吕翼冰尽量用少年的口吻说。
吕秀才告诉过他,仁皇在位时,国家太平,少有盗贼,官兵衙役也不欺负村民,八王争霸后,天下变了。
而在战争进入相持状态之前,何能一直奔赴在战场,铁甲不离身,相当的操劳。
他说出这一番话,让何能深感诧异。
后者注视着吕翼冰,过了好一会才收回心神,神情有些欣喜,欣然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觉悟,你还是不错的!”
他显得非常开心,让武则去食堂知会一声,要留下来与吕翼冰共进午饭。
武则出门后,小松刚将门关上,何能便压低声音说道:“好小子,你不是何童,告诉本将你姓甚名谁?”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把天捅破了。
吕翼冰目瞪口呆,脸色一变再变。
在秦王府中,这句话比利剑还危险,比钢刀还锋利,简直像杀人。
要不是他的心脏已锻炼得异常强大,只怕已经爆炸了。
小松也听到了,顿时浑身瘫软,靠到了门上。但见他小脸如同白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像一条条恶心的蛔虫在蠕动,在撕咬。
“莫怕莫怕,仅我一人知晓,不用担心。”何能见他们吓坏了,有些过意不去,尽量放松语气道:“今年三月下旬,家婶何老夫人带其孙何童来秦川府串门,本将曾见过,那孩子很乖巧,很难说没有印象。”
三月下旬见过,现下才七月,不过三个多月时间!
吕翼冰这一惊非同小可。
何能也太能藏了,刚刚在院子门口,必定已识破自己是替代品,只是没有声张。
他心里暗骂,该死的家伙,难怪直接进屋,没在院子门口停留,刚刚也没问他任何其他情况,甚至没喊过他一声侄儿。
吕翼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刚刚何能说茶叶不对味,原来是这个意思。
该死,这家伙看起来不拘小节,实际上心机深得很。
高官果然是高官,吕翼冰后背冷飕飕的。
“伯,大将军,刚刚您支开武将军,是为何意?”既然已经戳穿,称呼伯父似乎不合适,吕翼冰改口,后背冷汗哗啦就下来了。
小松瑟瑟发抖,脸上的汗已经蜿蜒成一片,若不是太过害怕脚发软,只差要转身打开门逃出去。
“是的,我有意支开他。”见吕翼冰能看出他心意,何能并不隐瞒,反而颇为赞许地道:“在院门口本将便看出来了,原本说几句话便走,你这孩子很讨人喜欢,倒是令本将很意外。”
“是,伯,伯父,小侄谢过伯父活命之恩。”关键时候,吕翼冰不能掉链子,忙又改回来。
刚刚那一刻他好比溺水的孩子,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稻草,怎肯丢掉。这件事一旦被外人知晓,何武必然逃不过满门抄斩的命运。
他心想好歹何能是他的堂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至于那么狠心。
他立刻就想到了,何武一定也是这么打算的,要不然绝无可能让他顶替何童进秦川府,这可是拿一家老小的命在冒险。
他猜的没错,何武的如意算盘甚至何能的想法确实如他所料。
何能初见吕翼冰,知道被何武耍弄了,心中很是生气,但又不能戳破。
原本他想进屋草草说几句,便借故离开,哪知吕翼冰的见识和心智远超出他一般认识,让他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很尊重的名字。
“望大将军开恩!”小松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这件事一旦败漏,他也是要被砍头的。
报到那日,他目睹别人掉脑袋,心慌意乱,差点被质询官问出破绽,在那过程中他魂儿都快吓飞了。
等到住进小楼,这几晚都还在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