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不出来,陈箫却是认识的。
吕翼冰没时间多想,沉声道:“你闭嘴,站好别动。”
陈箫乖乖闭嘴,站立在门口。冷寒儿已放开陈梦河,向马车奔去。
吕翼冰的目标是陈梦河,并不想为难陈箫。他匆匆撤剑,松开陈箫,飞步冲到陈梦河身后,沉声道:“转身,陈大人!”
陈梦河慢慢转身,陈箫侧首,惊道:“何童,你想干什么?”
“你最好闭嘴。”吕翼冰的剑已抵住陈梦河的心口,冷冷地道:“再敢动,我让令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你千万不要伤害家父。”陈箫只得乖乖站在门口:“家父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何公子,你和我四弟同窗一场,情深义重,千万不要冲动。”
“王命在身,要怪就怪你爹命不好!”吕翼冰可不买他的账,眼见冷寒儿解开马绳,跳上辕座,他心念一动,急道:“去东门!”
去他的西门,本少爷最喜欢出其不意。
他盯着陈梦河,见对方神情坚毅,心中不忍:“对不起了,世伯。”
话出口,眼眶已噙满了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打算要杀人,感觉如此的不好。他颤抖着,一时间各种不同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有心放弃,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这么做。
“你不会太痛苦的。”他将小竹筒对准了陈梦河左肩,按动了机关。
“人总要成长的,世伯不怪你。”陈梦河慢慢闭上眼,迎接自己的命运。
吕翼冰闭上眼,任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他知道时间宝贵,不能再耽搁,把心一横,手上一使力,将短剑推了进去。随即他痛苦地转身,飞身冲进马车。
刚一进车里,冷寒儿便打马飞奔。
在他们身后,陈梦河捂着心口,慢慢倒了下去,鲜红的血顺着衣襟慢慢扩散。
“爹!”陈箫惊觉异样,冲了过去。
韩鑫带着刀斧手们蜂拥而出。
他见陈梦河已死,忍不住老泪纵横,悲从心来:“陈兄,兄弟在此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他挥舞着手中大刀,咬牙切齿的下令,“快发信号,将东边的人马调过去,今日本将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风越来越大,呜呜地吼了起来,浓云也不甘寂寞,像幽灵一样爬了出来,大块的雪如纸片般飘落,昏暗的天空眨眼睛漆黑如墨。
这是暴风雪,涤荡一切的暴风雪。它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马车在狂奔,卷起千堆雪。
吕翼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从今之后,陈梦河死了。
杀人的滋味,冲击着胸口,他觉得绞痛,犹如万箭穿心般。
“振作精神,杀出去!”冷寒儿将青锋剑递进来,声音也少有的温柔起来:“还不是难受的时候。”
吕翼冰接过剑,这才缓过神来,一低头,赫然发现马车里躺着两个死人。
马车后,人影如织,左侧街道斜刺里又冲出一彪骑兵,马蹄声如鼓点般密集,吕翼冰心神一凛,忙掀开车帘。
这些人身穿铁甲,骑着高头大马,一看皆是久经战阵的战士。他们挥舞长枪长刀,呐喊着冲了过来,声音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