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带着行李,与同城远行的生意人共乘马车离开江宁。最近几年,甄剑每一年半左右都会出一趟远门。
这件事传出去后,甄吉利嘿嘿一笑,夏小娘就快活了,就要眼睁睁地看着甄风一步步走向绝境,之前那一巴掌的仇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的,她等着最后关头再踹上一脚。所有人都说“甄傻”越来越傻了。
甄棒心直口快地问:“大哥,你疯了?都说咱这酒楼是个无底洞,二伯是迫不得已接手的,你怎么也往里头跳?”
“谁说这是个坑?我觉得这是个机遇,机遇往往伴随着风险。风险越大,可能的收获就越高。我们不能只看到风险,看不到机遇呀。”
就连店里的人听了这话,都觉得甄风不仅傻了,而且人如其名地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甄风就是整个甄家离不开的话题,大家都想知道他将如何在掌柜的位置上发疯卖傻。可惜,刚开始的几天里,酒楼一点变化也没有,甄风忙进忙出,没人知道他在忙些甚么,常常出门好久,或者把自己关在后院一间空房间里,偶尔搬进去一些东西,还有许多坛酒。
新酒楼的人,自大娘子到厨娘伙计,都忧心忡忡。东家员外对酒楼没信心变相抛弃了酒楼,掌柜甄剑成为大东家后远走他乡,留下一个傻名远扬的少年郎掌管酒楼,不清楚他在忙什么也罢了,偶尔还闻到他满身酒气,难道他在借酒浇愁?
酒楼的人脸上明显透着愁容,客人越发少了,厨房伙夫、打杂小厮等人已经在找甄家管家或夏小娘的路子,寻求调离这里,不管是去甄家的老酒楼帮工,还是去甄家宅子当家丁,都好过在这里备受折磨。甄风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的离开请求,新酒楼除了伙计展堂,就只剩下了二叔一家、大娘子主仆和甄家大公子,可谓是纯粹的老弱妇孺帮底。
直到九月廿五日,甄风才对酒楼硕果仅存的青壮年展堂做了一个安排,可是却把所有人推向了冰冷的深渊,心里的寒凉比窗外的秋风还萧瑟。展堂苦着脸看着大娘子,大娘子叹了口气地点点头,示意照着吩咐去做,毕竟这是甄风上任掌柜后第一次发号施令,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展堂的任务就是把酒楼前庭主楼三层楼的所有牌匾、楹联全部撤下来或刷上新漆,大门处、楼梯口、栏杆露台、雅间入门处,无论是精致的生漆木板楹联,还是贴纸、刷漆楹联,大大小小七八处,全部空了出来,然后按照吩咐的尺寸长度刷上了红漆,就连门口的“甄酒楼”的匾额都被撤了。
酒楼仿佛回到了半年前装修的时候。等到漆干了,甄风带着一个落魄的老头子进了门。大家都认得这人,这不就是隔壁街头摆摊的算命先生么?算命先生穿着道袍,两鬓斑白,身材干瘦,浑身散发着轻轻的臭味,平时生意比酒楼还差,因为整个唐国重佛抑道,在政策引导下,许多道士一夜间就变成了僧人,吃道家饭的人能坚持下来的,基本上也就仅够混口饭吃,难为这算命先生没有改行当僧人去。
展堂紧锁眉头,心里堵得慌。这些天来,连平常的生意都没了,眼前的新掌柜正事儿不干,带一个算命先生来转运吗?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在算命先生和甄风后面,他倒是要看看,风哥儿在搞甚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