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萍水相逢罢了。
就算李煜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身子还是微微颤抖。甄风作了个揖,装傻道:“郎君莫怪,小子只是感古伤今,并非有意出言不逊。‘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今夜寒衣节诗会,正该如此。”
这一补刀,把李煜气得甩手往里就走。徐游连忙跟上,他没想到甄风的内心这么激烈,如此不敬之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滔滔不绝。
“郎君,这边随奴家来,花间楼的行首秦小小正在准备今晚的演出,还请郎君、徐公前往指点一二,奴家替小小先行谢过。”
虽然两人的争辩对于“花间楼”名称的褒贬并未有结果,但是这对于柳妈妈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本来青楼就是让人图一时欢愉,哪顾得了那许多?想要为国为民,那就别来。经此一番,或许还能给花间楼增添一些新的话题。
眼下见到甄风吃瘪,面前的贵人愤怒,徐公这样显赫的不理睬,她心里乐开了花。刚才没能达到的打压目的,此时获得了加倍效果,哪能不好好伺候着。压箱底的行首都得拿出来。
在家国劝谏面前,柳妈妈或是花间楼这样的,都是跳梁小丑罢了。李煜还是让他很失望,停留在他自己的风花雪月的世界里,面对外部压力只会颤颤巍巍而不去改变。罢了,自己又不是来改变历史、维持分裂格局的。人往往只有自己跌到了,才会想到站起来。
“你真牛,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瞧见没,我徐伯伯的脸色都黑了。”等人群散了,徐游等人已经拐过弯远去,皇甫高鸣才说话。他不傻,只是外强中干罢了,这样的话他听得懂,但不理解,不可能去说,也不会去说。
甄风朝他笑了笑,道:“公子,我们现在是去参加诗会,还是去看花魁们表演?”
皇甫高鸣重新搂上流烟小姐,另一只手抓过甄风的胳膊,眼中嘴角都露着银荡猥琐的笑意:“当然是去看表演,这还用说?诗会有甚乐趣,一群穷酸腐儒天天念着‘之乎者也’,大煞风景。再说了,徐伯伯他们一会儿肯定会去参加诗会,何必去和他们再斗嘴,你刚才还没过瘾?”
他们走在前往表演的场地路上,沿路尽是亭台楼阁,路上灯火通明,不知用了多少蜡烛,看得真切又朦胧。路过的屋里装饰极尽奢华、玲珑俊秀,走过曲折而雅致的月亮门、回廊,穿过竹林中的青石板路,在把甄风绕晕了后,才到了一处沿河的院子里。院子里设有雅座,正对着一座两层楼高的戏台,院子旁和院子后的阁楼,也都设有雅间。
表演还未开始,此时正是准备的时候。流烟小姐提议:“衙内,不妨去后台看看那些花魁姊妹们。”
对此建议,皇甫高鸣以行动来表达——用力捏了一下那柔软一摊。然后银笑地道:“走,这便去溜溜,只是别去小小娘子那儿了。”
遇到徐游就想老鼠遇到猫,皇甫高鸣躲着走,也是很有自知之明。来到后台的楼里,先是进到巨大挑高的大厅,这里也是人头攒动,好些人都在闲聊。
甄风发现,好多人都在说同一个故事:重阳佳节,江清馆的兰舟小娘子在都城门口,依依满别情地送别被贬为清江县县令的右拾遗郑延枢,两人从此远隔千里,为此兰舟小娘子缠绵病榻多日,这段可歌可泣的别离故事今日被填为新词将会吟唱出来。